“如今人大部分都給抓了,還招了供畫了押,這事兒怕是要麻煩。”胡雪巖顯得很是著急,“煽惑人眾衝擊衙署可是重罪,沈葆楨定會上奏朝廷的。一旦朝廷追究起來……”
“老爺勿慌,這事兒說好辦也好辦,還是象之前那樣,給他來個查無實據。”羅翠環說道,“凡是和福州那邊兒有關聯的人,都先讓他們躲躲,等風頭過了再說。朝廷問起,老爺就是一個‘不知道’。至於那些人招了供畫了押,老爺可說他們是誣陷,官府也沒話說。”
“也只能如此了。”胡雪巖嘆了口氣,重重的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老爺勿憂,不是還有左公嘛。”羅翠環安慰他道,“老爺以前遇到這種事兒,左公哪一次不上摺子幫老爺說話,朝廷最後還不都是不了了之?眾人皆知老爺是左公的錢袋子,左公的面子,朝廷能不給麼?”
“也是。”聽了羅翠環說的有理,胡雪巖想起之前的幾次受劾都化險為夷,心下稍安,“這一次,還是得靠左公幫著咱們過這一關。”
“這一次又是這姓林的小子壞的事,我是真不甘心!唉!”胡雪巖想起自己又一次栽在了林義哲的手裡,一拳重重擂在了桌子上,恨恨的道。
北京,紫禁城,養心殿,西暖閣。
案几上的金琺琅薰爐正冒著嫋嫋香菸,閣子內滿是幽靜詳和之意,慈禧太后端座在那裡,正教著同治皇帝批閱著當日的奏摺。
慈禧太后一邊批閱著奏摺,一邊給同治皇帝做著講解。
閱完的奏摺,同治皇帝依照母親的意思,在上面用硃筆批寫,雖然多數都是類似“知道了”這樣的簡單字句,但看到皇帝批的很是認真,讓慈禧太后今天的心情還算不錯。
批完的奏摺,同治皇帝小心的放在了一邊,然後等母親批閱下一個,但是這一會兒,他卻發現,母親在看到手上的這份奏摺之後,神情一下子變得異常專注。
慈禧太后將奏摺平放在了桌面上,同治皇帝從她身旁向奏摺望了一眼,他看到了奏摺上“為煽惑鄉民、聚眾衝擊船政衙署事、並請旨將閩浙候補道胡光墉交部嚴加議處、恭折仰祈聖鑑事”的字樣。
“……該員性近浮滑,又多狡謀,稍不如其意者,便思為睚眥之計。臣因念其有微才,且年力正強,每於優容之中,時加訓飭,冀其悔悟。不料其屢訓不悛,竟心生怨恨,數有違犯。……其縱奴行兇,毆傷老者,激惹民憤,為臣罷去後,便懷恨在心。又借洋藥稅一項構煽鄉民,衝擊衙署,意圖報復。……此次煽惑鄉民衝擊船政衙署,非臣等處置得法,勸退鄉民,船政必有大損。……其心性刻毒如此,竟不惜毀公器以洩私怨……”
“臣竊念船政甫有起色,皆在簡拔賢能,而左宗棠不辨賢愚,不查是非,依舊信任而重用之,平日處處袒護,有意迎合,遂使其膽氣益壯,故有此犯上作亂之舉。……現構煽之徒人贓俱獲,皆已收押,犯法情事,供認不諱。……其聚眾作亂,事關國家法度,絕不可姑容,臣請將胡光墉撤任查辦,諮部斥革,永不敘用,以昭炯戒……謹會同福州將軍兼署閩浙總督臣英桂、福建撫臣卞寶第合詞恭折謹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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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廢柴皇帝
慈禧太后注意到了同治皇帝的目光,轉過頭看著他,同治皇帝被那雙熠熠生光的鳳目嚇了一大跳,不自覺的想要避開她的目光。
“皇帝看看吧。”慈禧太后將摺子推到了他的面前。
同治皇帝小心地將摺子看完,便一言不發的等著慈禧太后的訓話。
慈禧太后等了一會兒,看到同治皇帝竟然一言不發,不由得在心裡嘆了口氣。
“皇帝覺得,胡光墉這事兒應該怎麼處置為好?”
“回額孃的話,兒子以為……”同治皇帝囁嚅了一會兒,說道,“若是此事屬實,便該當治胡道的罪,只是……”
“只是什麼?”慈禧太后盯著他的臉,追問道。
“只是……此事也許別有隱情,當令有司詳查,”同治皇帝注意到慈禧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不由得低下了頭,“也可聽聽胡道自個兒怎麼說……”
“皇帝看清楚!這摺子上說的很明白,人贓俱獲,皆已收押,犯法情事,供認不諱!”慈禧太后的聲音習慣性的高了起來,“而且下面是閩浙總督、福州將軍,福建巡撫和船政大臣聯名具奏!皇帝是想說,這些個封疆大吏,在誣陷一個候補道員麼?”
“兒子糊塗!額娘息怒!”同治皇帝腿一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