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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煙那深邃不可捉摸的黑眸,是天上地下的不同,那是在戰場上歷練出來的凌厲。

“你又是誰?”夜無涯雙手抱胸問道,“沒聽說六弟的後院裡,有你這樣一個女子。莫不是天仙精怪?”

“你說對了,我就是這棵銀杏樹的樹精,方才那曲子就是引你前來,我要吸取你的精血!”瑟瑟眨了眨眉毛,正色道。

如果,夜無涯真的相信她說的就好了,早知道,在璿王府會遇見他,不該早早洗了臉,還應當濃妝豔抹的。不過,現在悔之晚矣,他已經認出了她!好在,她在他面前並未顯示武功,那兩拳頭也都沒用內力。

“要吸我的精血?我可是求之不得,快快來吧!”他嬉皮笑臉說道,一邊將身子貼了過去。

眼見他俊美的容顏近在咫尺,眼見他黑眸中兩簇火焰明亮的灼人,瑟瑟伸手抵住他*,冷聲道:“休要亂來,我是璿王側妃!”

好似一同涼水當頭倒下,夜無涯的笑容在唇邊凝滯。

“側妃?你是江瑟瑟,那個失了清白的江瑟瑟?”夜無涯反覆詢問,一臉的不信。

瑟瑟擰了擰黛黑的纖眉,有必要這樣重複嗎?

“據說六弟不喜歡你,大婚後一直讓你守空房。哎,他真是暴殄天物!”說話間,他已經從樹上躍了下去,“我去找他!”

瑟瑟枕在樹丫上,紋絲沒動。

夜無涯的反應實在出乎她的意料,本以為知曉她是璿王側妃,他便會對她規矩些。誰知道他在淡淡的失落後,竟然要去找夜無煙。

“你找他做甚?”瑟瑟雲淡風輕地問道。

“自然是狠狠揍他了,誰讓他這樣對你!”夜無涯扯開唇微笑道。

“我和你很熟嗎?”瑟瑟冷冰冰問道。不是她不領情,她和他,也不過見了兩面而已。她江瑟瑟,何時需要別人打抱不平了。

夜無涯頓時有些語塞,怔怔地站在樹下。良久悠悠說道:“日日相思難道算不得熟嗎?”

語畢,他默然離去,背影有些蕭索。

瑟瑟坐在倚在樹丫上,忍不住被他話裡的蒼涼無奈震驚住了,難道說……可是,算上今夜,他們也不過才見過兩面而已,何況第一次她還是男裝,而且,還毫不留情地給了他一拳。他不可能對她有所遐想,或許只是對這樣的她有些新奇吧。

*

四月二十六,是一個好日子,風柔日麗,天清雲淡。

今日,東宮太子夜無塵在渝江岸邊舉行王孫宴。璿王夜無煙自然在所請之列,伊盈香和瑟瑟也免不了作陪。

一大早,瑟瑟便妝扮一番,和夜無煙伊盈香一起登上了朱輪雕花馬車。

距大婚之日,已一月有餘,瑟瑟再次見到了數日不見的夜無煙。如若不是這次的王孫宴,瑟瑟大約仍舊沒有機會見到夜無煙。他外表還是那樣俊美溫雅,只是,瑟瑟還是能一眼看出他骨子裡的冷冽無情。

馬車車廂很大,夜無煙和伊盈香坐在對面的軟榻上,瑟瑟獨自坐在他們對面。她頗有些無聊,閉眼假寐,誰知竟靠在車廂壁上,不知不覺睡著了。

大約是車廂晃動的緣故,這一覺竟睡得很踏實,醒來時,馬車已停在渝江河畔。

她撲閃著纖長的睫毛,剛睜開眼睛,便觸到夜無煙淡漠的目光從她臉上掃過,緊接著便聽到他冷冷的聲音:“成何體統!”

或許是她睡相不好吧,瑟瑟淡淡笑了笑,整理了一下發髻,便提衣下車。

渝江河畔一大段早已封禁,閒雜人和看熱鬧的人都被攔在遠處。

此時大約是宴會的時辰快到了,只見一波一波的就有諸位王孫到來。

據言,這次宴請的不禁是京城官員的王孫公子,更有一些在緋城做人質的各國皇子。當今天下,南越和北魯國各霸南北疆土,西部和東部各有大大小小的國家不計其數。那些小國有臣服於南越的,大多都將國內的皇子送到帝都做人質。自然也有戰敗後投降的,便遷居在南越。也有僅僅是出使的。

這些人有的已融入南越,衣著打扮已是南越習俗,口音亦是南越方言。也有的還是故國的妝扮,故國的語言。

這一幫人,鮮衣怒馬,衣履各異,口音繁雜。

瑟瑟甫下馬車,看到眼前境況,有些眼花繚亂。

渝江兩岸,栽種的具是垂柳,棵棵如碧玉妝成,在清風裡淺搖曼舞,河中靜水倒影著天光翠柳,綠意盎然。

瑟瑟的目光掠過一叢叢綠意,忽然凝注了。

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騎在一匹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