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仰視他的那雙靈動眼睛裡,彷彿綴著漫天星辰,閃爍著不容錯辨的驚奇和崇拜。
男孩子崇拜武力和強者,大概是天性,好像不能算不學好?
好比他,也曾不止一次的暗自慶幸,感激大老爺、大夫人收養他後,就費心為他蒐羅獨門秘籍,又是泡藥浴又是苦練心法,不僅造就他一身功夫,更練就他一副過人的身心。
否則當年餓暈在杜府門外的他,年幼而虛弱的身體底子虧損得厲害,如何還能無病無痛的平安長大?
即便他練的內家心法,還附帶著不足為外人道的奇葩副作用,他也甘之如飴。
那就讓杜振熙崇拜他好了!
也許,崇拜再進一步,就變成喜歡了呢?
陸念稚心下哂笑,俊臉頓時不黑了,即不追究杜振熙偷看閒書,更不糾正杜振熙的說法,只厚著臉皮全盤接收杜振熙的“讚美”,到底有些不自在的乾咳了一聲,跳過話題道,“你躲在祥安院的後門,是不是已經探過唐加佳告訴你的那個小佛堂了?”
唐加佳燈會那晚自曝的秘密,杜振熙知會過他。
杜振熙點頭,臉上興奮盡斂,滿心疑惑再起,“四叔,您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還一找一個準,彷彿早就算到她會在哪裡,知道她幹過什麼。
杜振熙心頭一動,撐在陸念稚胸前的小手彈起一指,一下下點著陸念稚的胸膛。
這是她想事情時,不自覺帶出的習慣動作。
動作很輕,卻像重錘敲擊著心房。
離得這樣近,幾乎能感知到彼此的呼吸,彷彿也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陸念稚暗咒一聲。
咒自己不僅犯蠢還越來越沒出息,每叫杜振熙的小手點一下,心跳就不自覺加快一分。
如果杜振熙不是沒有血緣的侄兒,而是沒有血緣的侄女的話,他不介意讓他窺探到他心中的旖念。
現在,還不到時候,他和他都還沒準備好。
沒想到,他也有做賊心虛的一天。
陸念稚再次心下哂笑,長指包覆住杜振熙的小手,止住杜振熙的動作,順勢一扯將人重新擁入懷中,抱著杜振熙改蹲成坐,靠上樹幹低聲和杜振熙咬耳朵,“滿花園都在找’不見蹤影’的七少,訊息又是從祥安院傳出來的。我覷著空檔隱在祥安院外,聽見了剛才院中的那番對質,自然猜得到你躲在哪裡。”
邊答邊壓著杜振熙的小腦袋,按上自己的肩頭,說是咬耳朵,唇瓣一開一合間當真若有似無的擦過杜振熙的耳廓。
察覺到懷中人身形僵硬,陸念稚不禁偷偷抿著嘴笑。
杜振熙卻是嘴角狂抽。
那種說不出是舒服,還是難受的感覺又來了。
偏偏眼下的處境,不允許她掙扎。
她只好偏頭避開陸念稚的嘴唇,說起正事分神,“四叔,小佛堂有古怪……”
“別亂動。”陸念稚再次按下杜振熙亂蹭的小腦袋,揚手牽起大敞的衣襟,將杜振熙嚴絲合縫的包在懷裡,嘴角噙著壞笑,話卻說得一本正經,“也別說話,有話待會再說。你這一動就露出身上穿的衣裳,小心被樹下的人發現。”
柳氏的媽媽沒有跟進甬道,正守在枇杷樹下,等唐加明的小廝抬來梯子,好爬樹摘花。
做戲做全套。
既然答應送安小姐花,這花就得真摘。
而滿樹白蒼蒼的枇杷花,遮不住杜振熙一身靛藍夾襖,卻和陸念稚的月白禪衣完美融合為一體。
被禪衣包著裹著,猶如天然的保護色。
杜振熙忙乖乖地依偎在陸念稚的懷中,不敢再亂動,更不敢再說話。
陸念稚心下暗笑,忽然眉眼一動,低頭貼上衣襟,隔著衣料繼續和杜振熙咬耳朵,“小七,我這件禪衣,好不好看?”
不是不能說話嗎!
陸念稚的聲音比往常更醇厚更動聽,也許是有內力加持,所以不怕被人聽見?
怪道不准她說話,自己卻說得歡!
杜振熙捂著癢癢的耳朵,小心翼翼的從衣襟口探出小臉,無聲做口型,“好看。”
不僅好看,重點是實用。
居然成了她藏身的絕佳道具。
杜振熙微微笑,說完忙又縮回小臉。
沒看見陸念稚無聲笑,笑容燦爛得簡直閃瞎人眼。
他決定不找成衣鋪的掌櫃算賬了,以後還是繼續讓那掌櫃承包廬隱居的成衣生意好了。
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