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他和她的關係應該不僅止於朋友,要不,她不會在他受傷昏迷的這段期間留在身邊照顧他,甚至願意陪他到布拉格來靜養。
閉眼假寐的黑子駿,嘴角微微上揚,隱藏著一抹別具興味的淺淺笑意。或許他該找個時間問她,他和她到底是什麼關係?
同一時間——
唐蕥鄤拎著行李,放輕腳步從二樓走下來。她心想現在這個時間,屋子裡所有的人都就寢了,應該不會有人發現她才對。
屏著氣,她踏上一樓大廳的地毯,然後躡手躡腳地往玄關移動。就在她的手握住大門門把的那一刻,本來燈光昏暗的一樓大廳,突然間大放光明。她頓時整個人僵住,不敢回頭看。
“唐小姐,這麼晚了,你要上哪兒去?”身後傳來管家威爾客氣的詢問。
唐蕥鄤有種做虧心事被逮住的感覺。“威、威爾,我只是……”她強做鎮靜地轉過身來,看著穿著一身正式服裝的威爾。她心裡挺詫異的,懷疑他是否連睡覺都穿得這麼整齊。“我只是出去晃晃。”她把行李袋藏到身後。
“如果您要外出,我可以通知司機,讓他送您出去。”威爾的眸光閃了閃,沒點破她的謊言。
“不必了、不必了。”她搖搖頭,長髮隨著她的動作飄舞著。
“天色這麼晚了,您一個人外出似乎不大安全。”威爾的目光有意無意的投射到她藏匿在身後的東西。
和黑子駿在一起才需要考慮安全問題。唐蕥鄤在心裡嘀咕著。
“這樣啊,我沒發現都夜深了,這個時間外出實在不妥,我看我……回房去睡覺好了。威爾,晚安了。”唐蕥鄤絞盡腦汁為自己圓謊,一直杵在原地,不敢有動作。
她必須等威爾離開才能上樓,要不被威爾發現她的行李袋,豈不被他識破她趁夜潛逃的計劃?
“晚安,唐小姐。”威爾也不為難她,舉手關掉了大燈,隨後消失在迴廊轉角。
“籲——”唐蕥鄤吁了一口氣,幸好。
她踩著散漫的步伐往二樓走了上去,看來她想離開似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既然逃不了,事到如今,她只好避著黑子駿,雖然他喪失了記憶,但難保他不會突然想起一切。
假若他真的恢復記憶,那她就完蛋了啦!唐蕥鄤帶著一臉哀怨進了房。
威爾稍後出現在二樓長廊,狐疑地看著那扇剛關上的門。
唐蕥鄤是個不擅說謊的女孩,所有的事情和情緒全寫在她的臉上,那雙湛亮燦然的杏瞳更掩飾不了任何事。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她很怕主人,甚至把主人視為蛇蠍猛獸,避之唯恐不及。
這對未婚夫妻還真是奇怪。威爾在想不出所以然的情況下,搖頭晃腦地離去。
黑子駿身體恢復的速度快得驚人,清醒後的第四天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
位於三樓,和他房間連線的起居室有個落地窗,外頭是一座視野不錯的大陽臺,可以眺望山谷和瑪麗亞小鎮的典雅風貌。
黑子駿一早就指示僕人把早餐佈置在此。
鋪著白色蕾絲桌巾的小圓桌上,中間放置一個水晶花瓶,花瓶裡插著剛從花圃剪下來的玫瑰花,兩端各擺放了一份豐盛的西式早餐。
黑子駿已經梳洗完畢,他穿著一身雪白的睡袍,向來服貼著臉龐的頭髮全往後梳,露出飽滿的額頭和英俊無比的臉龐來。
他整個人看起來神清氣爽,神采飛揚,看不出來他曾經和病魔纏鬥了近半個月。
挺拔勁瘦的軀幹佇立在白色雕花欄杆邊,從陽臺往外眺望出去,視野還算不錯。
“去請鄤鄤過來,我好幾天沒見到她了。”黑子駿低沉平滑的嗓音在清晨的微風中飄蕩。
威爾領命離去。
唐蕥鄤還賴在床上,直到威爾來敲她的門,她才從睡夢中幽幽轉醒。
“什麼事?”她把臉埋在枕頭下,聲音沙啞飽含睡意,眼皮還張不開。
“唐小姐,黑先生請你到三樓陽臺用早餐。”威爾說。
“黑先生?”她嘀咕著,一時之間還弄不清楚狀況,翻過身繼續睡。
“是黑子駿先生。”
“他找我?”一聽到黑子駿的大名,她像一隻受驚的小兔子般,從床上跳起來。“我沒得罪他吧?”這幾天她可是極盡所能地避開他。
“黑先生只是請你陪他一起用餐。”門外的威爾頓了頓,接著又說。
“用餐?不必了,我不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