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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周士清該死,蓄養大批奴僕,任意處死;拐帶年幼的男童女童美貌婦人,賣進娼寮妓院;私種罌粟,販賣鴉片,而且波及雲貴川兩廣五省,這樣的人死了也是大快人心,賀大人為何要為這樣的殺才操心?

這周士清闔家被滅也是有原因的,宜良典史因販賣鴉片、姦殺良人被下了獄,周士清覺察到了不妙,就想卷帶家資離開雲南,他那些充當人販子的家丁,失了供養,怎能不反水?”

楊士勤的話,讓賀長齡的眉頭直跳,這些事是他不知道的,宜良典史販賣鴉片下獄,這事兒他清楚,只是沒想到周士清的案子,還與宜良典史有關聯。

“宜良典史,販賣的是周士清的鴉片?”

宜良典史那裡全招了,販賣鴉片的數目驚人,沒想到這正主,竟然是宜良的豪紳周士清。

“那宜良典史,雖說是個官身,可做的事情,就是周家下人乾的,販賣鴉片、拐帶人口、強佔土地、打壓苦主,這一主一僕可是幹盡了惡事,雲南少了這兩個禍害,是幸事啊!”

“他們竟敢如此為惡?禍害這雲南百姓?”

賀長齡也算是個清官,周士清和宜良典史的所作所為,是他難以接受的。

“不止如此,周家的田產,我接下了。大人你可知道周家的地租是多少?一年又給朝廷繳納多少稅賦?”

周家的事情,楊家的賬房已經摸清了,萬頃良田一年繳納的稅賦,卻是寥寥無幾,最讓楊士勤義憤的是周家的田租。

“地租這事官府不好參與,他周家據說是家有良田萬頃,一年的稅賦應該不少吧?”

賀長齡來雲南的時間太短,除了一個楊士勤,雲南計程車紳,他就沒認識幾個,這楊士勤還是上一任總督,特意叮囑自己一定要交好的雲南士紳,不然他楊士勤長什麼樣,與他這位總督沒有什麼干係的。

“周家的地租是九成五,不過稻草、米糠,佃戶們可以留下,用周士清的原話,那就是這些佃戶吃米,那是糟蹋糧食,一畝肥地,一年兩季不過四百斤的糧米,佃戶們手裡,除了留種以外,剩下的全都是米糠了。

周家莊園,良田萬頃、山地無數,一年的稅賦,不過是千餘畝名下無法避稅的官田,至於其他田地,全是掛在歷年撂荒的土地上了,而周家偷逃了巨量稅賦,這些租稅全被攤到了宜良百姓身上,這些年在宜良種上一畝肥地,不如別的地方的一畝山田啊!

說道這個,就又和這宜良典史扯上了關係,這位大人在宜良經營了很多年,新去的縣尊姜元吉,直接就被他架空了,攤派地租、欺壓百姓,這位大人也算是做到了極處。

這事兒老楊我得謝謝那姜元吉,若不是他拿下了典史,我能撿這麼個大便宜,輕鬆得了周家莊園?”

楊士勤把話說了個差不多,賀長齡卻是被氣的翻了白眼,自己一輩子三十幾年快四十年的清明官聲,差點就毀了,這事兒要是報上去,他賀大總督,一個失察的罪名,絕對跑不了。

朝廷靠什麼活著,那就是各項稅賦,宜良典史與周士清蛇鼠一窩,在自己的任下發案,這屎盆子他賀長齡就得頂起來。

“好一對殺才!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竟然做下這等的惡事,欺瞞朝廷、打壓良善,實在是該殺啊!”

賀長齡緩了好一段時間,才怒罵出聲,貪官汙吏、土豪劣紳,他不是沒見過,三十多年的官路,他見得太多了,不是沒有比這兩人厲害的,只是在他賀長齡的治下,卻是開天闢地頭一遭。

這樣的腐案,各地都可能有,但有歸有,上報朝廷又是另一碼事兒了,滅門案雖說案情重大,但只要能破案,自己好歹也會有些功績。

瞞報大額賦稅,欺瞞矇蔽朝廷,這可不是一個大案要案說的過去的,別的不說自己首先就要落一個御下不嚴的罪責。

現在的朝廷正是用銀子的時候,雲南的銅課連年削減,由於雲南財政一直不能自理,雲南各級官員與四萬兵卒的俸祿、軍餉,都是由朝廷的撥款,和各省的協餉來解決的,朝廷那裡雖然不說什麼,可劃撥協餉的其他省份卻是怨聲載道。

這瞞報稅賦一事要是傳了出去,各省藉著由頭停了協餉,那他賀長齡,就會成為雲南官員和兵卒的仇敵,沒了銀子,自己就是坐穩了總督之位,也是個八面受氣的老鼠。

“似周士清、宜良典史這樣的惡人,死不足惜,只消把他們的家人一起問罪,雲南還有誰能給他們抱不平?這樣的事情,不出一兩個月,就會煙消雲散的。再讓宜良那邊,口風嚴一些,權當雲淡風輕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