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林則徐不簡單,這拖慢的摺子,似是有意為之,如果在摺子沒到之前,有人重提廣和之事,詬病楊家,這道摺子,就是個殺手鐧。
林則徐的聲音一出,許多人就準備偃旗息鼓了,大清林老虎可不是個好惹的,庚子年間跟著林則徐的倒了黴,與林則徐作對的更倒黴,林則徐在官場,做人方面無可指摘,做事方面雖說嚴厲,但有聖上撐著,想要扳倒林則徐並不容易。
這幾年林則徐屢次上書請辭,都被聖上攔了下來,現在這林則徐就是官場的亡命徒,對上他即使是勝了,也會在聖上心裡留下不怎麼好的形象。
除了李星沅之外,大清的各大疆臣都選擇了沉默,現在這世道,誰的手下都是一個爛攤子,現在與林老虎玩命,那就是自找不痛快。
各大疆臣不出面,楊家之事,就變成了林則徐與李星沅的隔空對戰。
林則徐強扶楊家,對李星沅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兒,仁孝楊家這個名聲太沉重,一旦被楊家站穩了腳跟,依著楊士勤有仇必報的性格,定不會與他李星沅善罷甘休。
廣和之事就是前車之鑑,廣和一個不入流的小螞蚱,楊家都能下死手,就別說身為兩江總督,大清文帥第二的李星沅了。
楊家不能倒下,但也不能就此大紅大紫,林則徐的摺子要是被聖上認可了,那楊士勤的封賞就少不了,現在楊士勤差的只是官階,這次林則徐的謀劃成了,說不定楊士勤就能以三省銅鹽大使之職,問鼎雲貴之位。
有了滇銅撐著,楊士勤怕是會成為第一個可以連續很多年坐鎮雲貴的漢官,只要楊家握住了雲貴川三省財權銅鹽,那就是基本握住了這三省的財權,這麼大的一個對頭,還是要趁早打壓的。
林則徐亮明瞭態度,李星沅也擺好了架勢,一道措辭極為嚴厲的奏摺就發到了京師,負滇銅復起之大責,不務正業;挾銅鹽之巨利,要挾朝廷;趁饑荒之時節,與民爭利;楊家大逆不道!
這封奏疏一上,京官們有了靠山,更有了綱目,藉著李星沅列下的三宗大罪,他們就開始了對楊家的口誅筆伐。
‘知道了!’
‘查實再說!’
‘不可捕風捉影!’
對於這些詬病楊家的摺子,朝廷那邊的回覆相當敷衍潦草。這對京官們來說。無疑是個訊號。可以放開手腳攻訐楊家的訊號。
每一場官場混戰,都會有人倒下,有人起來,而京官們參與進來,也是為了自己的前程考校,無論是去處理楊家一案,還是說出了可用的方略,都是他們晉升的臺階。
京官們攻訐楊家。卻少了一個大勢力的參與,那就是清流,清流的人數雖說不多,但影響力,卻是僅次於軍機的,他們不發話,顯然是看到了事情裡面的文章。
這個階段,就是李林兩人相互試探摸底的階段,什麼該做、什麼該說、什麼該打,都要在兩人試探之後。才能顯現出來,現在就開口說話的。未免顯得有些淺薄了。
道光帝那邊也是一樣,林則徐畫的那張大餅太過誘人,由不得道光帝不張口,可清流們和祖宗的法度,卻是個障礙,該怎麼做事,皇帝這邊也需要考校一下。
前次廣和之事,也引起了道光帝的警惕,滿臣凋零漢臣昌盛,這可不是個什麼好現象,但滿蒙諸臣,多不可用,宗室之人無才無德,數遍了大清,在滿人之中想找幾個督撫之臣,很難!
借廣和之事,打壓了一批漢臣,可這個還遠遠的不夠,漢人的數量太多,讀書人更多,每次論戰結束,都要有不少人落馬,淡化處理李林爭鋒,也是道光帝御下的手段之一。
林則徐這些年頻頻稱病,這是真老了,道光帝也深有同感,自打過了六十,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雖然每天吃的湯藥不少,可這身子骨,就是不見好。
林則徐畫的那張餅,讓道光帝覺得,他們這對老君臣還能再搏一把,為大清的中興再搏一把!
大清的頹勢已現,這幾年各處不是饑荒,就是叛亂,祖宗的基業搖搖欲墜,漢官起勢就在眼前,若是沒有廣和之事,林則徐之請,道光帝不一定會考慮,可廣和一案,漢官想進一步抹黑旗人,這個讓道光帝提高了警惕之心。
祖宗基業,不會敗於洋人之手,只會敗於漢人之手,雖然表面上說的是滿漢一家親,可背地裡滿漢征伐,自大清立朝以來,就沒有一天停下過。
作為旗人的領頭羊,道光帝覺得自己該做些什麼了,一天不如一天的身子骨,也在催促著道光帝做些什麼。
儲位的人選,道光帝心裡已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