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側夫道:“話不能這麼說。你是我劉家唯一的血脈,若你真的不肯,就讓你母親拼上多年戰功和我劉府歷代功勳,找皇上講理。”
劉靈毓面色一變,“二爹爹此話何處聽來?”
文側夫被他凝重的面色嚇得一怔,訥訥道:“我自己想的。從你接了聖旨之後,我便一直惦記著此事。我是男子,最曉得一門好親事對男子而言有多麼緊要。唉,可憐你這幾年跟著你娘東奔西跑,生生把婚事給拖下了,不然何至於到今日被聖旨賜婚的田地?”
劉靈毓沉默須臾,道:“芙蓉王是皇上的親姑姑,位列三大攝政王之一,身份尊崇,嫁給她……不壞。”
“但聽說她久病纏身,常年不下榻,還有的說她……”
“道聽途說。”劉靈毓道,“她適才還驅車來我府前,精神奕奕,面色如常。”
文側夫稍稍放心,想了想又問道:“那,林姑娘呢?”
劉靈毓道:“林姑娘與我有同窗之誼,我視她為長姐。”
文側夫道:“當真?”
劉靈毓緩緩道:“當真。”
其實……
並不是沒想過嫁給林姑娘的。只是這種想並非因感情所驅使,而是因各方利益作考量。一來,林姑娘出身寒微,牽不動各方複雜的關係。二來,還是因為林姑娘出身寒微,他嫁過去不但不會受委屈,還可以儘可能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當年他入軍營,母親便憂心他的婚事。男子再身強力壯,也比不上女子的身份地位。女子從軍衛國是天經地義之事,但男子的責任是守家護家,到適婚年紀,即使軍營容得下,妻家也容不下。因此他拖延婚事至今,便是希望能多一刻在軍營,少一刻在那所謂的妻家。
他求林姑娘相助,雖是無奈之舉,但無奈之中也有試探之意,若林姑娘真對他有意,他是願意成就這段姻緣的。可惜,事事豈能盡如人意?他小瞧了芙蓉王的影響力,也看輕了京中複雜的局勢。他既為劉氏之後,便在棋局之中,她們又怎會任由他置身事外?
自手接聖旨那一刻起,他便再無退路,除肩負劉氏重擔之外,今後還要顧及芙蓉王府的聲譽。
想及此,不免想起寧棠嬌那張時不時掛著羞澀與憨笑的面容來。實難將這樣一個人與母親口中野心勃勃雄心萬丈的芙蓉王混為一談,可她偏偏又是一個人。只是不知,究竟是他看錯了人,還是母親聽錯了風。
“既然你主意已定,我也沒什麼好說的。”文側夫依舊鬱鬱寡歡,顯然覺得劉靈毓還是迫於聖旨,不得不嫁。
劉靈毓知道文側夫持家精明有道,但對朝中複雜的局勢與關係並不清楚,也不再解釋,只是輕輕抓住他的手道:“父親早亡,這麼多年,母親與靈毓常年駐守邊關,家中一切盡由二爹爹操心打理。現如今,這樁婚事又要請二爹爹多多費心了。”
文側夫眼眶一紅,頭側向一邊,許久才回過來,哽咽道:“你只管放心,我劉家的男兒出嫁,絕不比那些皇親國戚的排場差。”
劉靈毓心中暗道:若真比皇親國戚排場大,只怕明日母親就會被參上一本。不過他也知道文側夫只是說說,畢竟婚嫁排場各府有各府的規矩,最多在嫁妝上多花點心思罷了。
文側夫突然道:“對了,皇上下旨將你許配給芙蓉王的事,我還沒通知你母親。”
此事劉靈毓已派人知會劉將軍,但他並未明說,只道:“那二爹爹還是快修書一封告訴母親吧。”
“是。”文側夫拍拍他的手,匆匆忙忙地朝內堂走去。
劉靈毓轉身,便見書童玉劍走來,“公子,林姑娘回去了。”
“……也好。”
在兩位當事人心思千迴百轉之際,這樁婚事竟然就這樣定下來了。
期間,不少人存著打探的心思來兩府走動,尤其是茉莉王,毫無顧忌地衝進寧棠嬌的臥室,推開阻擋的金花銀花,對著還在賴床的寧棠嬌問道:“你當真要娶劉靈毓?”
寧棠嬌身體裹在被子裡,懶洋洋道:“幹嘛?你想搶親?”
寧棠姂嗤笑道:“我要是想搶,哪裡還輪得到姐姐你啊。”
寧棠嬌道:“我是說,你是不是想搶我?”
寧棠姂差點把下巴驚掉下來,“你,你說什麼?”
寧棠嬌道:“雖然你我都是女人,而且還是親姐妹,但是我這樣秀色可餐,你又這樣橫衝直撞,難保你對我沒有其他的心思……”
思字剛說出口,寧棠姂就從外面把門關上了。
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