較為精悍的勁卒。所以,楚軍戰車在平坦的河谷原野上展開,轟隆隆鋪天蓋地,威力竟大是驚人!
兩翼的騎兵衝殺,又是另一番景象。越軍的騎兵與戰車本來就是越王姒無疆的直轄親軍,尋常都在中央主陣保護越王。偏偏今日以“海神天兵”做了主陣,騎兵戰車被擺在了兩翼,越王的重型戰車也脫離了戰車陣形,飛上了一座山包去指揮大軍。楚軍騎兵一出谷口便分為兩路,一路殺向越軍的三萬騎兵,一路包抄越軍的三百輛戰車。越軍的騎兵與戰車本來就缺乏訓練,數十年來幾乎沒有經歷過實戰,戰馬、騎士、戰車,都成了徒有其表的儀仗兵。相比之下,楚軍畢竟長期與中原衝突,騎兵更是最經常使用的快速力量,基本的戰力始終是穩定的。衝擊越騎的這路楚軍騎兵也是三萬,兵力相當,按照騎戰規矩,正是旗鼓相當。但一經在原野上展開,三萬越騎卻大見狼狽——旗幟散亂,盲目竄突,大呼長吼間紛紛人仰馬翻!楚騎尚未衝殺到核心,越騎先自亂做一團,有的要衝過去保護越王,有的要與戰車會合,有的要逃跑,有的要殺敵,自相沖突踐踏,完全不成陣形。楚騎山呼海嘯般殺來,吳鉤閃亮翻飛,不到半個時辰,越軍騎兵便完全土崩瓦解!另一路騎兵對戰車更是奇觀。戰車是老式重兵,騎兵是新軍重兵。車戰時代沒有集團騎兵(散騎例外),所以也沒有戰車與集團騎兵交戰的先例。目下,戰車在中原戰爭中消亡,集團騎兵也沒有過與戰車交鋒的戰例。如此一來,這場車騎之戰便成了無經驗規矩可循的亂戰。戰車與騎兵,都以快速賓士為基本點,誰喪失了速度,誰便喪失了衝擊力。戰前,田忌給這兩萬楚軍騎兵的戰法是“百騎對一車,先車後卒”。按照越軍戰車一車百卒的軍制,三百輛戰車共三萬兵力。楚軍的一百騎對越軍一百卒加一輛戰車,也是旗鼓相當。誰知越軍戰車一開始賓士迎擊,山原上便大是熱鬧起來:越軍的老舊戰車一經劇烈顛簸,有斷軸者,有折轅者,有甲士摔下戰車者,有步卒被戰車碾死者,甚至有車輪四散而戰馬只拖著車廂狂奔者……楚軍騎兵衝殺間竟忍不住一片哈哈大笑!
日暮時分,戰場的喊殺聲沉寂了,昭關外惟有楚軍歡呼勝利的聲音。
整整兩個時辰,越國的二十萬大軍土崩瓦解,姒無疆被亂軍所殺,越軍殘部全部降楚。在楚軍的歡呼聲中,楚威王在昭關舉行盛大宴會慶功。張儀、田忌被楚威王隆重的請到了最為尊貴的中央位置,楚威王自己與隨行大臣則全部在偏座。張儀灑脫不羈,見楚王盛情難卻,也就哈哈大笑著坐了。田忌卻是幾番推辭,總算被楚威王扶到了案前,還是如坐針氈般大不自在。“諸位臣工,”楚威王興奮的舉起了大爵:“一戰滅越,全賴先生謀劃、大將軍統軍大戰之功!來,為先生,為大將軍,幹此一爵!”“先生萬歲!大將軍萬歲!幹!”全場歡呼,個個痛飲。
“啟奏我王,”令尹昭雎起身高聲道:“臣請賜封田忌大將軍三縣之地,封號武成君,統率大楚兵馬,北上與中原爭霸。”“臣等贊同!”楚國大臣竟是異口同聲。
楚威王爽朗大笑:“大將軍,本王正有此意,就做楚國武成君如何?”
田忌一臉肅然,拱手答道:“楚王與先生本有定議,田忌只打這一仗。”張儀看看楚威王笑道:“楚王英明,豈肯做食言自肥失信於天下之事?”“噢,那就回頭再議了。”楚威王岔開話題道:“先生、大將軍對滅越後事有何見教?”張儀悠然笑道:“越國立國一百六十四年而被楚滅,使楚開地千餘里,增民兩百萬,幾成半天下之勢,天下待楚國將刮目相看也。然則,越國部族散居荒山、水泊、海島,極難歸心。欲得真正安定,化越入楚,尚需派出一支大軍常駐越地十餘年,待其民心底定後再行常治之法,方為上策。”
“大將軍之見呢?”楚威王似乎更想聽田忌的看法。
田忌坦然道:“先生所言,極是遠慮深徹,田忌以為大是。”
“好!”楚威王拍案:“明日即派大軍開赴越地,化越入楚……”
突然,大帳外馬蹄聲疾,大是異常!楚威王尚在沉吟間,轅門已經傳來銳急的報號聲:“房陵軍使,緊急晉見——!”話音落點,便見一人跌跌撞撞進帳,一身汙穢血跡,撲在楚威王案前便是嚎啕痛哭。
帳中皆愕然變色,楚威王卻大是暴躁,拍案怒喝:“敗興!說話噢!”
“稟報我王,”軍使哭聲哽咽道:“秦軍偷襲房陵,奪我府庫倉廩,殺我三萬餘人,漢水之地三百里,全都讓秦國佔了啊……”偌大軍帳,竟死一般沉寂,方才的隆重喜慶氣氛片刻間蕩然無存!漢水三百里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