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有戾氣一閃而過。
“你說張將軍叛變,投靠了黃河郡。”王氏雖在問她,心中卻已有了答案。
張將軍叛變是真,那麼夫君戰死是張將軍洩露了佈防圖也可能是真的。
她那淵清玉絜,光風霽月的夫君,竟是死於小人之手。
王氏心臟如被萬蟻啃食,眼眶猩紅,身子搖搖欲墜。
是眼前之人的夫君,害的她孤苦守寡,腹中孩子沒了父親,那個常擁著她,溫柔訴說情意的男子,再也回不來了!
“都是那個畜生做的,與我們母女沒有任何關係,我比世子妃更恨不得他立即就死。”張夫人看著王氏眼中翻滾的瘋狂,急聲說道。
她護著女兒一步步後退,“那個畜生讓我們母女來參宴,就是為了拖住二公子,好安排他的老孃,和那對賤妾母子逃離,如今最要緊的,還是儘快去通知二公子,抓住那幾個喪良心的才是正事。”
在張夫人的極力勸說下,王氏稍稍回攏了些理智,她對張府內宅事宜也有所耳聞,知曉張夫人確實是個可憐人。
可就在她心中鬆動,放鬆警惕之際,張夫人卻倏然拔掉了頭上銀簪,朝她撲了過去。
王氏懷著身孕,自然不如她行動矯捷,慌亂之下,她下意識護住肚子往一旁倒去,避開張夫人的攻勢。
一次不成,張夫人再次朝王氏撲去。
雪兒嚇得瑟縮在一旁,捂住嘴,哭都不敢出聲。
王氏從遊廊跌了下去,還不等她起身,張夫人的簪子就朝她脖頸刺了過去。
她連忙用力格擋,“張氏,你瘋了,這是張府,我二弟就在外院,我若有個萬一,你是想拉著你女兒一起死嗎。”
張夫人冷笑,“殺了你,我們母女尚有逃跑的一線生機,不殺你,等二公子趕來,我們只有死路一條,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偏偏撞上了我們。”
她面容扭曲,用力摁著簪子往王氏脖頸上扎去,數年的磋磨壓迫,早讓她心中生了惡鬼,極端又暴虐。
王氏一隻手還在護住肚子,就怕張夫人傷到孩子,另一隻手擋著張夫人的簪子已有些力不從心。
“你莫傷我,我放你走。”
她不怕死,甚至更希望能早早去陪她日思夜唸的夫君,只是她腹中還有他的遺孤,她不能死,否則九泉之下,她無顏向他交代。
“哼,放了你,你只會立即跑去告訴北辰硯,我們母女怕是連青州城門都出不去,世子妃,你是個好人,可惜就是命不好。”張夫人說完,咬著牙猛然用力刺下。
簪子劃傷王氏的手,帶著不可抗拒之力,那一瞬,王氏閉上眼睛,心中竟無比平靜,只唯一愧對腹中孩兒。
“世子妃。”一道驚恐帶著淒厲的喚音倏然響起,奐月嚇的魂都飛了,急奔了過去。
張夫人臉色驟變,被驚嚇住的功夫,奐月就已飛奔到了跟前。
她不由分說,拿著簪子就胡亂朝奐月刺去,奐月手臂被劃傷卻不敢退後,就怕這個瘋婆子又對世子妃下手。
“玄楓,世子妃在這,快救命啊。”奐月邊應對張夫人的胡亂攻勢,邊扯著嗓子喊。
張夫人這會兒披頭散髮,猶如一個發瘋的厲鬼,聽了奐月的話,她眼中浮現一抹絕望,回頭衝縮在角落的女兒喊,“雪兒,快跑,快,離開青州,去哪都好,再也不要回來。”
“娘。”那姑娘站起身,看著張夫人的眼神都是驚恐,只猶疑一瞬,就撒腿朝外跑去。
張夫人看著女兒愈發遠去的背影,面上是濃濃不捨與希冀,眼中有一閃而過的哀傷。
她知曉,女兒一直都怨她,怨她無能,方才她看她的眼神裡,有嫌棄,有恐懼,她一定厭惡極了有她這麼一個瘋母親。
失神之際,她手臂突然傳來巨痛,疼的她幾乎痙攣,面容扭曲。
玄楓打落了她手中銀簪,一腳飛踹將她甩出去數丈遠。
“世子妃。”奐月連忙抱住痛苦的伏在地上的王氏,嚇得臉色唰白。
“快請大夫,我…我肚子疼。”王氏疼的滿頭大汗,緊緊盯著肚子,眸中有驚恐。
此時,落後奐月半刻鐘的林思棠也趕到了,瞧見王氏虛弱的一幕,心都揪了起來。
“大嫂。”再次被磨破的傷口針扎的疼,可她顧不得那些,飛奔了過去。
“奐月,去請大夫,快。”
王氏掀開眼皮看她一眼,又掃過玄楓,笑了笑,“你救了我們母子一命。”
“都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