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冰回暖。

真可怕。

邊伯賢重又閉上眼睛想。

擺脫不掉你。真是可怕。

約莫過了一個多小時，邊伯賢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腦子燒糊塗給記錯了，剛才自己欽點的不是西紅柿炒雞蛋吧有可能是點了個佛跳牆啊？不然那人怎麼這麼半天還沒鼓搗完事兒呢？

要不就是他懶得做了回自個兒房裡歇著去了？那也起碼來知會爺一聲“您老繼續餓著吧我不幹了”。這不聲不響的……

他正迷迷糊糊胡思亂想的時候，門口終於傳來了腳步聲。

邊伯賢懶懶地睜開眼。

“做好了。”

樸燦烈走過來，伸手扶他下床。邊伯賢也任他扶著，搖搖晃晃地在地上站住了。

“做得不是特別好……”樸燦烈解釋道。

邊伯賢問：“我吃了還有命嗎。”

“應該有。”樸燦烈依舊一臉淡然。

等跟著他到了樓下客廳，看到了桌子上的那盤所謂的“西紅柿炒雞蛋”，邊伯賢不禁深深懷疑剛才他聽到的答案。

“這什麼東西。”他問。

樸燦烈咳了一聲：“西紅柿……炒，雞蛋。”

邊伯賢點了點頭。

盤子裡的西紅柿一塊一塊完整得像蔬菜沙拉里的造型，雞蛋則稀碎地糊在西紅柿上面。總之造型獨特，鬼斧神工。

這盤菜看得邊伯賢有點煩躁，一轉頭看見對方正望著自己，眼神裡帶著難得的小心。邊伯賢無奈地嘆了口氣，轉身進了廚房。

樸燦烈跟在他身後進來。

邊伯賢撐著頭疼腦熱的暈眩感，從冰箱裡又拿出了西紅柿和雞蛋，聲音沙啞道：“你給我看好了。”

“要不你還是歇著吧，想吃這個我叫人送來。”

邊伯賢不理他，手上依然動作著。

樸燦烈不再堅持——還在氣頭上的人是惹不起的。

邊伯賢拿起西紅柿切塊，隨後又把蔥切末。

樸燦烈看到他左手食指上還掛著淺淺的一道傷口。

隨後，邊伯賢手握兩個雞蛋，挨個在碗邊敲了敲，兩個蛋液同時入碗。這邊熱上了鍋，手上也開始把雞蛋打勻。

“雞蛋要臨下鍋的時候打，不然蛋液放久了會散開。”邊伯賢低聲道。

樸燦烈嗯了一聲，本是暗暗地觀察著邊伯賢的樣子，聽他這樣說著，也開始去注意他的動作。

“雞蛋要先炒知道嗎。先放西紅柿再倒雞蛋的人你是我見的第一個。”

樸燦烈扁了扁嘴，看他熟練地炒好雞蛋，再把雞蛋放回碗裡，接著倒油，放蔥花下番茄，然後便往鍋裡撒鹽。

“這麼早就放鹽麼。”樸燦烈問道。

“加鹽是為了把西紅柿快速煸出汁，”邊伯賢解釋著，“你那盤西紅柿完整的一塊一塊的是什麼鬼東西。”

等西紅柿到了半出汁的程度，邊伯賢往鍋裡倒回了炒好的雞蛋，接著又加了些鹽翻炒了幾下，最後出了鍋倒入盤中。

不知是因為在一旁親身觀摩學習，還是因為今天也沒怎麼吃個正經飯的緣故，樸燦烈望著那一盤簡單的西紅柿炒雞蛋，忽然覺得食指大動。

邊伯賢暈暈乎乎地盛來兩碗米飯，在碗裡把飯壓得瓷實了些，分別倒扣在了兩個盤子中；接著又拿過兩盤風格迥異的西紅柿炒雞蛋，挨個澆在了米飯上。

——兩份樸素又簡單的西紅柿雞蛋蓋澆飯。

兩人坐在桌邊，邊伯賢把他剛炒的那份推給了樸燦烈，自己則拿過了對方炒出來的奇妙夢幻版西紅柿雞蛋，默默地吃了起來。

樸燦烈有點看不過去了，把自己面前那份往回推了推：“要不，還是你吃這盤吧。”

邊伯賢眼睛都沒抬：“那盤比這盤鹹一點……我還是吃點清淡的吧。”

樸燦烈還未應聲，邊伯賢問著，神色如平常：“你是沒掌握好鹹淡，還是特意為我做的淡口的？”

樸燦烈沉默片刻：“特意做的。”

聞言，邊伯賢抬頭望了他一眼，忽然笑了笑。

“挺好吃的。”他說。

樸燦烈望著低頭吃飯的他。

“……伯賢。”

邊伯賢未應聲，像是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樸燦烈抿了抿嘴。眼下的這盤西紅柿炒雞蛋都這麼漂亮，這麼美味。

你給我的什麼都是最好的，不是嗎。

“對不起。”

——第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