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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更喜歡微苦的茶,像是桂花烏龍,七趟出香,苦而不澀,三杯過後,便是不飲,喉中自是一股清甜。

捏了口雲片糕,自個兒是從來沒有點心零口的,今兒怎麼上了盤甜糕。墨車放下茶盞,開春用藥,已是做人的最後一步,到這地步,再瞧不出來就有些自欺欺人了。

盛於王公貴族間的秘技,便稱作“做人”。製作的底子,多是容貌姣好的兒童,往往歷時十年左右,以藥輔之,趨勢之美。待其初嘗人事後一年,下猛藥,抑其成長,始停歲。不會老,不會老是個什麼玩意兒,天生人做的這副皮囊,若在別人眼裡究竟算什麼。

“想什麼呢,怎的不喝這茶?”墨宇擎了只白玉小碗進來,放在案角。墨綠的藥湯,暈出一團青煙,香氣馥郁。

“沒呢,省下來待會漱口。”墨車彎了彎眉,執起白玉小碗一飲而盡,又端了茶杯細灌兩口,沖淡口中馥郁的香氣。

墨宇低頭細看他畫上的物什,抿了抿嘴角沒言語,又提筆在旁邊添上三兩活物,整個畫面便忽的靈動起來。墨車眯起眼睛看他輕晃的手指,清冽的霧氣蒙了一眼。

窗外一片萬物生髮,兩身纖細的影子,印在雕花窗稜上,影影綽綽。墨宇從來未變,墨車一日日長大,漸成兩方相映絕美的少年,是墨宇的時光從來未去,或是墨車的時光悄然追來。

第十一章 出園 '本章字數:1580 最新更新時間:2013…02…01 21:41:2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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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的藥方分三等,下等味甘,做人如玉,美好幾年,同常人而老。次等味酸,做人如瓷,形容不衰,卻一碰就碎。上等無味,濃香,做人如水,厚載薄發,形容亦不衰,但所有做人皆縮壽而寸,三十而亡。

墨宇多大了,他不知道。

這是燃燒,似初陽下的露珠,一面散著奪目燦爛的光華,一面甘心情願的蒸乾自己。

墨宇究竟是什麼人,是做人的倌,還是自己的主子。十年的無慮,墨車躲在墨宇給的殼兒裡安穩地度過,墨宇替他擋去了一切風雨炙陽,給他一顆玲瓏剔透不染塵埃的心。可這算什麼,就這麼隔著一副虛假的皮囊養一輩子?

這是他給的安穩,還是他逼的安穩,回看這十年,他根本從沒給過自己反對,懷疑,甚至是好奇的機會,與其說是保護,不如說是剝奪。

他當是知道,所謂做人,不過是一撇笑料,都是王公貴族們豢養的孌寵禁臠。可墨宇這麼養著他,反倒是叫人摸不清晰。他叫墨宇哥哥,可哪個哥哥會親手把弟弟變成做人。

“公子,該用了。”侍女舉了托盤,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托盤上又是那隻白玉小碗。端起小碗,是好玉,觸指溫潤,湯汁兒的熱度隔了細薄透明的玉璧沁過來,也變的溫潤平和。一飲而盡,濃香在喉頭久縈不散。修長的指遞了碗茶在面前,墨車貪了幾口,回身看見墨宇的眼,那眼裡悱惻的情感一閃而逝。

綠汁兒日夜不斷的喝了小半年,墨車知道,什麼,都停在十五歲那個擎上小碗的手指上了,說句總結的話:做人,完工。

“小車,今兒夜裡好生歇了,明兒打早跟我出園兒。”墨宇看他喝過藥湯兒,擺手讓侍女下去,自己在窗旁的榻上坐下。

“嗯,往哪兒去?”墨車臉上掠過一絲詫異,十年了,他第一次要帶自己出園兒,彷彿自己是一隻將要重見天日的小雀兒。是關的久了吧,聽說要往外去,心裡隱隱的不安。

“錢家老宅。”墨宇只淡淡的應了一聲。

“錢榮?”墨車臉上的驚色更深了幾分,朱華碧葉錦羅裙,散珠作泥是錢家。錢家明裡是一代商賈,背地裡卻是皇帝的管家,封了個安逸的侯爵,和黃圈子同氣連枝。

“嗯。”墨宇眯了眯眼,看墨車秀眉間帶過一縷自嘲。

“墨車。”墨宇站起身,一步一步走過來,在墨車面前一尺處停住,忽一伸臂,將他圍在懷裡。墨車掙了一下,沒掙開,索性就乖乖倚在這單薄的懷抱裡。

“墨車,要記住,你是墨車。”墨宇丹蕊樣的雙唇不停開合,溫熱的氣息撲進耳裡,令懷中的人輕輕顫抖起來。

“莫皺眉。”食指輕輕勾住下巴,指尖肌膚細如薄綢。

“今兒夜裡,好生歇了吧。”墨宇語罷放開懷中的人兒,合上門走了。

“呵??”墨車嘆了口氣,眼裡的霧氣漸漸淡下去。去做什麼,他不問,墨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