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但白非卻覺得有些高興,他總算能夠說出人話來,對白非來說,他居然和自己說話,已是意外,至於話中的含意,白非卻不管了。
那怪人一把從白非頭上攫去了那頂寶藍色的方中,一面又說:“好不容易有個人來陪我,我怎麼捨得弄死你呢?”他大笑著,這笑聲使得白非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看你年輕力壯的樣子,總不會比我先死,哈——我死的時候,總算有個人陪我了,這麼多年——”他的語調突然低沉了下去,變得有些淒涼的味道,又說道:“究竟有多少年啦,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喂,我在這裡到底有多少年啦,”
白非迷惘地睜開眼睛,迷惘地望著這怪人,心裡一連串的升起了無數個問題:“這怪人是誰,他為什麼會被關在這墳墓般的洞穴裡?他被關在這裡難道有幾十年了嗎,怎麼他還沒有餓死,邱獨行和他又有什麼關係呢,為什麼他每天都到這裡來一趟,”
白非不能回答這些問題,也沒有回答那怪人的問題,那怪人卻又“露露”地怪笑起來,說道:“管他哩,十年也好,二十年也好,我在這裡多舒服,吃了睡,睡了吃,一點心事也沒有,不比你好多了嗎,你呀,每天還要為我擔著心事。”
說著話的時候,他雙眼空洞地注視著遠方,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別人說話,但是白非知道,他話中的“你”決不是指的自己,“那麼他指的是誰呢?邱獨行嗎?”白非暗暗猜測著。
那怪人兩隻手拿著白非那頂文士方中,不住把玩,舉了起來,想戴到頭上去,但是他頭上的頭髮卻比烏窩還要亂,於是他勾起五指,去整理頭髮,整理了半天,頭髮卻像是比以前更亂了。
他煩惱地將自己的頭髮一揪,突然悶哼一聲,身子像是突然漲大了兩寸,頭上的頭髮,竟一根根地直立了起來,伸得筆也似的直,像是一根恨插在頭上的鋼絲,一吐氣,那頭髮軟軟落了下來,果然整齊了,怪人得意地笑著,彷彿對自己的這一個創舉頗為欣賞,胡亂地將方巾戴到頭上去。
白非暗地吐了一口長氣,“先天真氣”,他思索著,“數十年來能將先天真氣練得如此精純的,我還沒有聽到過。”於是他對這怪人更懷疑,甚至對他自身的安危,都看得淡些了。
但是,用不著多久,一種緩緩的恐懼就像冬天侵襲著秋天似的,不知不覺地齧食著他的心:“難道我真要在這裡陪這怪物一輩子嗎?”此刻雖已確信這怪人不會弄死他,但是這怪人要他做的事,卻並不見得比死好多少。
“這怪物功夫恁的精純,卻為什麼不自己設法跑出去?”他越來越奇怪,哪知那怪人又驀然在他身上拍了兩掌,竟將他的穴道解開了。
隔了許久,他才敢坐起來,悄悄轉動著頭,打量著這洞穴,那怪人“露露”他說道:“這地方還不壞吧,保管你住得舒服。”
白非可不這麼想,若有任何一個人認為這地方住著舒服,那麼這人不是瘋了,就是撞著鬼了,他暗暗調息著自己的真氣,那怪人坐在對面望著他,根本不理會他在做什麼,一會兒伸手撫摸著那西瓜般大的肚子,喃喃地不知在說些什麼。
真氣舒散地執行了一週,自非的身軀裡,又滿蓄了驚人的活力,“試試看吧!”他暗忖著,左手一按地面,身軀飄起,右手搶出如風,“颼”然一聲,擊向坐在他對面的那怪人鼻畔,食拇二指,微微分開,正是點向那怪人鼻畔聞香,沉香兩處穴道。
除了制倒這怪人之外,他別無他法可以逃出此間,人口那洞是那麼小,他絕無可能一穿而過,若不能一穿而過,那麼這怪人勢必要將他抓回來,是以他奔雷馳電般發出一招,他已看出這怪入的功辦,若非出其不意,得手的希望很少。
這一招念動即發,可說是快得無與倫比,那怪入眨著眼睛,不避不閃,手一抬,大拇指高高豎起,所放在位置,卻正是自非那一招發盡後。他手肘間的曲池穴一定要到的位置。
他拿捏的位置和時間那麼妙,白非知道不等自己點中人家,人家就已點中自己的,右手劃了個半圓,斜斜彎屈,盤著的雙腳卻向外一瞅,猛然踢向那怪人的前胸致命之處。
這一招變招之快,更是快極,“噗”的一聲,白非的雙腳果然踢在那怪人身上,他這一腳的力道何止千斤,就算是一塊巨石,怕也要被他踢碎,但此刻白非卻暗叫一聲“糟”,他知道他這一招已經得手,但是自己的腳踢在人家身上後,那感覺竟像是踢在一團揉溼了的麵粉上似的,雖然舒服得很,然而這種舒服白非卻寧可沒有享受到。
白非非常清楚自己這一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