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這次也會像以前一樣,她將聽到一些客氣而禮貌的安慰,但沒多久她就發現自已大錯特錯。
“你受傷了。”景瀚平立刻下了結論,沒有任何猶豫地伸手將她抱起。
強壯的臂膀、寬闊的胸膛,男性的氣息驟然將雨悠包圍,這並非她第一次躺在男人的懷裡,但她已不是個小女娃,對方也不是她的爹爹或哥哥們。
平靜的心湖吹起強風,她連聲音都顫抖起來,“我沒受傷,我只是……”跛腳而已啊!難道他們沒看過跛腳的人走路嗎?
景瀚平壓根沒聽到她的抗議,堅定的大步向前,直接走向景家客房“竹閣”。
“小姐!小姐!”梅素琴和唐家的僕人們都大驚失色,頻頻呼喚卻澄清不了誤會,因為誰也說不出“跛腳”兩字,他們不願如此形容自己敬愛的小姐。
感覺到懷中人兒的不安,景瀚平開口道:“我對醫術小有研究,你不用擔心。”
“不是這樣的……”雨悠只覺哭笑不得、騎虎難下。
為了接待貴客,景家上上下下都忙於準備,當他們在朦朧的夕陽餘暉中,看到老爺抱著一位姑娘走來,各個瞪直了眼不敢置信,畢見他們從未看過如此奇景,老爺這三十年來不都是清心寡慾、無動於衷的嗎?
不過仔細一瞧,那位姑娘當真是嬌美動人、楚楚可憐,也難怪老爺會有所動搖了。
“老爺好!”每個僕人都恭恭敬敬的彎腰招呼,恨不得自己頭上多長雙眼睛,好將那位姑娘多看幾眼。
經過曲折長廊、典雅建築,景瀚平在“竹閣”前停步,看到一排僕人守在門口,他正式宣佈道:“這位唐小姐是我的貴客,你們要盡心伺候她。”
“是!”所有的人都行禮回答。
“請……請多指教。”雨悠點頭響應,心想,這位老爺腳步飛快,像在騰雲駕霧似的,讓她連說明的機會都沒有,又不能在此時糾正他,否則就太不給主人面子了。
景瀚平將雨悠抱進屋裡,直接來到巧心佈置的閨房,小心翼翼地讓她躺到床上
後才回頭吩咐,“先把藥箱取來,請王大夫儘快趕到。”
“是。”周嶽衡接令行事,交代僕人們辦事去,自己則退出房外。
剛才還被一群人圍觀,忽然間只剩下她和他,她發現這狀況頗為曖昧,兩人之間的距離也太親近了。
“老爺……”雨悠叫得有點拗口,看他年紀又沒多老,怎麼每個人都稱他老爺?
景瀚平神色凝重的望向她的左腿,“你到底是怎麼受傷的?”
“我從馬背上跌下來,就變這樣了。”她可沒撒謊,這是鐵一般的事實,當初還有許多人可做見證呢!
“你不好好坐在車裡,怎麼擅自騎馬?”
聽他的語氣頗有責備之意,簡直當她是三歲小孩,但天可憐見,她這輩子可從沒想過要騎馬,光看到那龐然大物就讓她雙腿發軟。
“那是我三歲的時候,我爹抱著我上馬,沒人希望發生這事呀!”
“你爹也太莽撞了……”他總算聽出不對勁的地方,赫然睜大雙眼,透著不信和震驚,“你三歲的時候?這麼說來……”
她眼裡透露著捉弄的趣味,“老爺,我不過是跛了腳,沒丟掉小命已經很好了。”
“跛……跛腳?”他幾乎說不出這兩個字!總覺得放在她身上太殘酷,她是這樣柔美、這樣高雅,怎麼會是個跛子呢?
‘是啊!’雨悠很高興自己終於說服了他。
她怎能微笑?怎能展眉?他實在不明白。這姑娘看起來嬌嬌弱弱的,卻可能潛藏著他無法想象的堅強意志。
“多謝老爺的關照,我……”她思索著適當的遣詞用字,“我還真是累了,今晚好好休息後,明天應該可以會見孟琦小姐了。”
這說法夠含蓄也夠明顯了吧?雖說他是主人、她是客人,但孤男寡女相處一室,畢竟是有那麼點不對勁。
景瀚平再遲鈍都聽得出她的“送客”之意,站起身道:“那我不打擾你了。”
“雨悠送老爺。”她才想下床,卻被他雙手握住肩膀,好大的一雙手啊!
多麼嬌小的身子!他發現自己似乎稍一用力就能折斷她,但是,當然他並無此意。
“請留步。”他輕輕放開她,轉身大步離去。
一開啟門,周嶽衡正好走進廳房,“老爺,藥箱取來了,王大夫也在路上了。‘
景瀚平沉聲答道:“都不用了,讓唐小姐好好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