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瑜只看了一眼便默默移開視線,床榻被人佔去,她只好屈坐一旁繡墩上,雙腳踩著腳踏塗抹黃丹紅玉膏。
從腳趾到小腿,一點點劃開細心地塗抹均勻,可使面板滋潤軟滑,紅白鮮潔。青蔥十指才用水木樨染的蔻丹,紅豔奪目,放在細白小腿上顏色鮮明。
大抵是香味太過濃郁,霍川抬手碰了碰眼睛上覆著的巾櫛,“什麼東西?”
宋瑜抬眸掃他一眼,復而低頭,“黃丹磨成的粉,加雞子清跟杏仁粉調和的,塗在身上很有效用。”
他方才老老實實認罷錯後,宋瑜決定原諒他一回。畢竟仔細想一想,能從他口中聽到“我錯了”三個字,委實是不容易。
阿母常常告誡她,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她謹記在心。
音落只聽霍川幾不可聞地嗤笑一聲,手往外探了探恰好碰到宋瑜肩膀,再往上便是她嬌嫩的臉頰,毫不留情地捏了捏,“我的三妹將自己養得這麼好,是特意為了我嗎?”
宋瑜黛眉輕顰,避開他的手咪嗚一聲,“我從小就這樣,早已成為習慣,你少往臉上貼金。”
仔細說起來,她也不清楚何時開始,對自己面板格外重視。幼時旁人誇她生得好,她會沾沾自喜,後來便逐漸在意起來……她揉了揉被捏疼的臉,不滿地朝霍川瞪去一眼,自作多情就算了,還非要將她拉下水。
霍川對她的回答很不滿意,翻起剛才的舊賬來,“叫我一聲。”
不知他哪根筋搭錯了,宋瑜穿好鞋襪正欲起身,莫名其妙地睨他一眼,“為何叫你?”
他不言語,端是沒得商量的口吻。窗外月朗星稀,廊下燈光昏昧,昆蟲鳴叫不絕於耳,愈發襯得室內寂靜沉默。
澹衫薄羅已經燒了準備在室外等候,準備伺候兩人洗漱。宋瑜因才洗過頭髮,髮尾滴答的水珠浸溼了後背,隱約透出精緻的蝴蝶骨。她不想在這問題上多做糾纏,是以想了想便順從他意,“霍成淮。”
這是宋瑜頭一回叫他名字,帶著試探和商量的語氣,輕輕淺淺,吐氣如蘭。
平常的名字從她口中喚出,竟然格外好聽。
霍川眉峰壓低,情緒不明,“出嫁時你阿母莫非沒教過,不能直呼夫主姓名?”
宋瑜極其認真地思索一番,“沒有。”
是以霍川臉色益發難看了些,他重新躺回床榻上,巾櫛早已被拿了下來。宋瑜這才看清裡頭裹著藥渣,大抵是段懷清給他開的藥方子,他卻隨手扔在腳踏上,“過來,我眼睛有些疼。”
宋瑜一動不動,十分懷疑他話裡真實性。
方才還好端端地同她說話,怎的突然就疼了起來?然而除了這一聲,他再無任何聲音,好似真的痛極。宋瑜不敢讓他真正出事,是以沒多猶豫便走上跟前,立在床頭端詳他模樣。眼窩一圈青紫,還殘留著一些褐色藥渣,睫毛被水漬打溼倦怠地垂下,看著竟可憐得很。
宋瑜拾起地上巾櫛清洗乾淨,給他重新覆上雙眼,卻猛地被握住手腕——
霍川疏忽睜開雙目,剎那間讓人有種錯覺,宋瑜幾乎以為他看見了自己!她驚愕地張了張口,沒來得及叫出聲,便被突如其來的力道拽得腳下趔趄,毫無防備地跌入霍川的胸膛。
她下頷恰巧撞在霍川骨頭上,上下牙齒咬在舌尖上,登時口中便溢滿腥味。她眼眶泛起一圈紅色,頭頂是霍川冷淡提醒:“既然你阿母沒說過,那便由我告訴你。女子出嫁後只能喚對方夫主,旁的一概不準。”
音落許久沒得到宋瑜回應,他禁不住握了握柔韌腰肢,“可是聽明白了?”
斯須宋瑜低聲抱怨:“我咬著舌頭了……”
有時惱怒了,霍川恨不得將她狠揍一頓,可是聽著她可憐巴巴的語氣,終究捨不得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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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氣息交纏,霍川將她緊緊壓在身下,一遍遍啃噬她粉嫩的唇瓣,從裡到外。
手漸次變得不規矩,宋瑜卻無力掙扎,被他索求得頭昏目眩。她身子止不住顫抖,試圖躲開卻無能為力,霍川不住地追逐她被咬傷的舌尖,統共那麼點地方,她能躲到哪裡去?宋瑜從來不知道,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還能如此近,彷彿互相融在對方的骨血中。
她嚶嚀一聲,修長脖子仰出漂亮的弧度,如此脆弱不堪一擊,彷彿稍微一捏便能要她的命。霍川從她鎖骨一路向上,停在她唇瓣上,這才將人放開故意問道:“還疼嗎?”
宋瑜一雙水眸朦朧,氤氳著薄薄一層情。欲之色,格外動人。確實是不怎麼疼了,蓋因她全部心神都被霍川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