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個時代讀懂唇語的人罕見,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何況,她喃喃自語定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只有藉此親密的動作,才能解釋她的所作所為。
凌亦痕看著兩人幾乎快貼在一起的臉頰,眸光頓時變得陰冷酷寒,唇角盪漾著冷笑。
樂正夕月弦視而不見,你一杯我一杯的悠然品著美酒。
“乾孃,我知道是你,不要衝動,老皇帝再怎麼無情無義,也是孃親的親生父親,你若是殺了他,孃親定會傷心欲絕。”安心的聲音傳入林九音的耳中。
白衣女子腳步一頓,眸光若有若無的朝安心的方向看了一眼,半響,若無其事的繼續往前走。
“孃親還活著,就算你一意孤行要替她報仇,但是血濃於水,父女親情是斷絕不了的,若不想孃親永遠都不原諒你,凡事三思,何況,今日這裡高手何其多,我可以肯定,你成功的可能性不到五成,既犧牲了自己,又沒傷害到老皇帝一根毫毛,不划算。”安心字字句句皆帶著誠懇認真,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為她分析著利弊。
林九音眸光閃了閃,含著深深的恨意看向老皇帝,腳步不停,一直在地毯中間才停下,盈盈的行禮,“小女子惜素,拜見皇上。”
安心暗叫不妙,林九音行事帶著江湖中人特有的魯莽,喜怒形於色,從她的眼神流露相信有些善於察言觀色的人已經感覺到不對勁了。
還有她的名字,惜素,如此明目張膽,老皇帝精明善算計,很輕易就能找到些許蛛絲馬跡。
纖腰楚楚,輕紗半遮面,白衣蹁躚如雪,加上林九音身上散發著成熟女子的風韻,看不見臉,但已經足夠讓園內的人浮想聯翩了。
安心眼神略帶擔憂的看著玉華,林九音明顯不聽勸告,若她真要動手行刺,就算她和玉華出手相助,也絕不可能安然無恙的離開。
況且,她和玉華還只能隱秘的給與幫助,做的太顯而易見了,連他們都自身難保。
玉華面帶淺笑,一副含笑傾聽的模樣,偏頭湊在安心耳畔,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林門主的天音琴已到了已臻化境的地步,能以琴聲幻化幻境,籠罩整個御花園,若她真要如此,我們見機行事,皇上不能有事。”
安心點頭,老皇帝一旦遇刺身亡,東凌的天就徹底變了,加上雲輕還在東凌,局勢必須要掌控住。
“聽皇后說你的琴藝出神入化,今日南雲太子來訪,你就拿出你的看家本領來演奏一番。”老皇帝在聽到林九音的名字後,眸內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芒,威嚴的道。
“謹遵皇上旨意。”林九音跪著的身子站起,抱著古琴坐在場中,素手撥弄琴絃,哀怨淒涼的曲調從她不斷來回撥動的指尖流出,歌舞昇平的一片其樂融融一改,氣氛頓時變得混合了濃濃的思念和哀愁裡。
凌亦痕目光從亭子內的兩人身上移開,定在林九音被面紗遮蓋的容顏上,眼神沉沉,不知在想什麼。
月弦眼裡含了一絲恍然,含著意味深長的笑看著彈奏表演的林九音。
安心掃了一圈席間的眾人,察覺到月弦眼裡的瞭然,心下頓時一沉,林九音是江湖中人,凌亦痕涉足朝堂多年,對江湖不甚瞭解,加上迷音門避世多年,他猜不到,但不代表月弦猜測不出。
林九音的曲調飽含了對逝去友人的緬懷和念想,其聲嗚嗚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訴,餘音嫋嫋,不絕如縷。
眾人很快就沉浸在她用琴聲勾勒出的畫面中,不約而同的想起離世的朋友和親人,面上都帶著回憶和哀愁,完全陷入琴聲內,不能自拔。
園內的氛圍被濃的化不開的哀傷所佔據,連園中開的正勝的花朵似乎都染上了悲哀,顏色淡了幾分。
安心眸光清明,餘光掃見老皇帝眼內的痛苦,皺了皺眉頭,在林九音的琴聲下,能保持聽而不聞的不過寥寥幾人。
安沐塵從琴聲一響,就想到了來人是誰,眉頭輕蹙,看向安心,無聲的詢問著,他或許並沒有安心對氣息辨別的如此分明,但他到底是心思玲瓏之人,略微思索,就知道了林九音來此地是作何打算。
安心遞給他一個眼神,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這麼多雙眼睛盯著這裡,稍有不慎,就會累人累己。
安沐塵抿了抿唇,看著林九音,暗暗輕嘆。
倏地,悽楚哀婉的琴聲一改,殺氣四伏,絃音高昂刺耳,安心心神一凜,屏息以待林九音接下來的動作。
激昂抑揚頓挫的琴聲緩緩流淌在園內的每個角落,直到最後一個音符從林九音指尖帶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