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作浪的好機會,我想,太子也許就是要讓他們有機可乘,把楚國搞得一團糟吧?有一句話不是叫做坐收漁翁之利麼?只是如今這卞涼也絕非久安之地,強敵環伺於卞涼之北魯瑙河岸,隨時可能反撲回城,更何況羽樽還未親自出馬,他若親臨敵陣的話,即便糾集十二爵的力量也不一定守得住,太子武功高強,應當自保無虞,怕只怕突逢變故啊,屆時腹背受敵,還真是不大好收拾。”
她其實不怎麼聽得懂,不過也直覺不是什麼好事,想了想道:“大哥你說,他們倆要是握手言和該有多好?這個世上就會少了許多流血紛爭,也會少了許多妻離子散,大家都快快樂樂的過日子,那該有多好?只可惜天不遂人願。”
神煥一聽這話就差點跌倒在地,要讓楚湮君跟羽樽君握手言和這樣驚悚的想法都能想出來,不得不說他闌妹是個天大的人才。
人盡皆知,楚湮君因了羽樽君半路殺出搶了他老婆,不論明裡暗裡都已經跟對方不共戴天揚言要血拼到底徹底揭掉頭上的綠帽子,羽樽君則是不滿楚湮君幫著神蹟來侵犯自己的神聖國土,再加之一些別的因素,比如兩個男人看上同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又明擺著打上了其中一個的印記,更是一想到楚湮君就火無窮大,這回不拼個你死我活恐怕對不起他公爵這些年來的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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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闌人靜之時,神闌忽然腹痛得在房裡大喊大叫起來,明清和離枝嚇得魂都飛了,急去通知夏依逢,於是派人連夜請來城中醫術最為精湛的墨大夫,折騰了大半夜,給神闌服了一劑止痛安眠的藥,她才昏沉沉睡去。
明清如履薄冰般伺候完了太子妃,端著藥碗走到遊廊盡頭轉角處,聽到夏依逢在氣勢洶洶地訓斥離枝,最後一句話令她毛骨悚然:“你敢把這件事洩露出去,我叫你死無全屍!”離枝唏噓著連連應諾。明清手中的盤盞,“哐啷”一聲脆響碎裂在地,而人還不及逃走,就被夏依逢逮了個正著。
“我不管你聽沒聽到,”夏依逢那一刻完全就像一個頭上長著犄角雙目噴火的地獄鬼差,面目猙獰至極,“都給我打一謹字兒!如若有半點風聲傳到太子爺或太子妃耳裡,我就拿你們一個個都替我皇孫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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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夢魘醒來,依舊樓臺高鎖,簾幕低垂。夜風拂起窗帷,神闌獨立窗前,對著滿院落花孤零零地看著,惆悵悲苦無處訴說。她轉身走到矮几前,取了雪白的宣紙鋪開,然後將白緞子的寬袖捋至手肘處,跪在地上細細地研起墨來。
飽蘸了濃墨,她一筆一劃地寫道:“湮,恍惚間又回到了我在楚國四年的日子,尤其是在日暮燎的時候,那勢必是一個讓我終身難忘的地方,還記得你帶我同遊江尋國的時候嗎?我至今仍然記得那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在一艘船上還曾聽一個歌女傾訴她跟容後主的戀情,那些誹謗容後主的話語實在可愛得緊,我看得出來,其實那個女孩嘴上罵著他,心裡卻挺喜歡他的,天底下的女人哪,她都喜歡口是心非。當時我問你,別人要麼是要江山不要美人,要麼是要美人不要江山,那容後主偏偏有趣,既不要美人也不要江山,他要悠遊自在,國破家亡不關他的事,他只想要過自己想要的生活,這一點我挺佩服他的,若是你呢?在面臨兩難抉擇時,關於那個江山美人的問題,會如何考慮?你一直沒有告訴我,還說江尋是亡國,容世是後主,跟楚國國情不同,楚國在五百年內暫時還亡不了。我當時就瞪了你一眼,心道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每次我說這個,你總拿一些別的話來搪塞我,偏偏我還拿不住你的把柄,不可謂不聰明。”
她停了筆,繼續研墨,雖然明明是在笑著的,想到自己也許不久於人世,卻又有眼淚砸下來掉進方硯裡,洇染開一大團墨跡。她接著寫道:“自打滄鎮重逢後,在一起的時候,我總對你說那些傷人的話,希望你別計較才好,其實我又怎麼會怪你呢?充其量我只是羨慕洛洛罷了,心裡頭跨不過那個坎啊,明明想要在你面前表現得善解人意,有容人之量的,可是偏偏每次只要一提到洛洛,心裡頭就會有種失控的感覺,連呼吸都帶著刺痛。後來我總算是想明白了,原來呀,我在吃醋。說來也奇怪,我好像對你身邊別的女人都沒那麼氣,唯獨這個洛洛,我無論如何放不下,大概是知道,別人都是情場作戲,唯獨洛洛,才是楚湮君刻骨銘心之所愛吧。”
每張紙上寫著斷斷續續一兩句話,不停地換紙。
“當日在金陵二十四殿中,我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可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