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嬴稷,旁敲側擊著說:“大司徒同大司空皆是由二相所提,這大司馬的人選大王決計要用何人。”
嬴稷犯了難,這事兒樗裡疾不止跟他討論過一次兩次,但二人終因意見不合就一直拖著未定,如今我再給扯出來,倒是志在必得。
我見嬴稷一時之間難以抉擇,這便又替他拿起主意來。我說:“時年跟隨在相爺身邊的龐將軍如何,本宮常聽聞他在相爺麾下屢建奇功,其神勇尤如早年的相爺,若將大司馬一職交由他,大王覺得如何。”
嬴稷不甚喜悅的皺起了眉頭,重複著我的話,“龐寵……”我自知嬴稷不待見樗裡疾手下這員猛將,至於他們之間有什麼過節我沒去打聽,但每當樗裡疾在嬴稷面前提起這個人的時候,嬴稷總會很不快樂,甚至很生氣。所以我這樣說,自是料定了嬴稷不會採納我的意見。
樗裡疾正待謙遜幾句的時候,嬴稷已有了他的主意。嬴稷想也不想的說:“魏冉魏將軍早些年效命於惠文王的時候就頗為受用,若非在武王時期遭遇冷待,如今鮮許早已是位列三公。所以,寡人決定,任命魏將軍為大司馬,不知太后、諸位意下如何。”嬴稷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有著他明顯的強勢。我一時不察,只覺得他有間歇性強勢綜合症,但多半的時候還是屬於頹弱群體。
我虛偽了幾句客套話,其實早就等著他這樣說了。倒是樗裡疾,本來是想帶著兒子來現眼,這下可好,變成了帶著兒子來出醜。那張老臉極具戲劇性的扭曲再扭曲,一副欲掀桌的衝動油然現於面上,但他最終都給忍了下來。
樗裡疾甚是客氣的說道:“魏將軍年輕有為,又曾力保大王順力登位,且不論其他,大王都應論功行賞。大司馬之位,魏將軍受之無愧。”
我想他得在心裡怎麼捶呀,大司馬一旦失手,相位還不就等同於附屬品。虧他前時一直惦記著相位,只是萬萬沒想到,我這退一步繞指一揉,卻將局勢完全反轉來。別以為我們還尊你一聲相爺就還拿自己當國家領導人來看待。
我甚是得意的輕笑了聲,卻不料奚祁正盯著我不眨,被我這一看去,他又立馬收回了注視了目光,微低了低頭,將視線落在案上的酒樽。我還在琢磨著什麼,嬴稷就叫住了我。
“母后,既然相爺也無意見,兒臣明日就在朝上公佈此事,往後魏將軍,哦不,大司馬就同朝議事,並且暫代右相一職。”嬴稷這口改的真是快,想來這板上釘釘的事是怎麼也改變不了了。
我未再矯情什麼,遂點頭允了他。
。
翌日,朝會上並阻礙的將昨晚內定的事公佈了出去,朝上無了樗裡疾這隻領軍人物,甘茂一人孤掌難鳴。畢竟一個羈臣能夠爬上相位,得令多少人羨慕、多少人嫉妒、甚至是多少人恨呀!所以他雖為左相,卻不甚有號召力。
等事情塵埃落定後,我也準備好了一切帶著肉球去會他的老爸。只是要離開這麼長時間,我還真是有些不捨。
馬車從咸陽城的主幹道上馳過,透過不時揚起簾子,依稀的還可以看到往後逝去的景物。驀然間,我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佇立在街邊的攤位前,身側站著一位眉目清秀的白麵小生,乍看之下卻是奚祁跟凰姬。
突然間好想叫住奚祁,我甚至還沒告訴他我要離開咸陽一陣的事兒,不知道他會不會想我?
但我終究是沒叫出口,隨著馬車漸行漸遠,那抹佇立在街邊的身影也越來越模糊。而出了城,孩子他老爸正在不遠處的驪宮等著我……我不禁伸手輕撫著小腹,我甚至已經開始期待著他的到來,他會像我,還是像夷呢?
作者有話要說:
33
33、第三三回 。。。
一路且行且止,雖無阻滯,但也比上回來的時候耗時多了二日。一來是深秋霧厚霜重,白天短了,夜裡長了,阿裳顧及到我現在正是懷孕初期,一切的一切更是細緻到了指甲縫。每天太陽昇起後才來喚我,太陽還未完全落山就令停了車隊,一路之上倒也沒讓我覺得有何不適,加之兩名宮醫隨侍在側,我這個準媽媽愈發像只國寶了。
有時我都不禁要想,在這高規格的享受下,哪日我若是離開了,又或是沒了這個身份了,那又該怎樣?我會否無法適應呢?
當我們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驪宮時,正好日落。我卻沒能像上次那樣在宮門前看來夷來相迎,這不禁要讓我猜測他是不是還沒到,又或是路上耽擱了。
阿裳小心翼翼地扶著我從車廂內出來,太陽一下山,天地之間很快就被一層灰色鍍上。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