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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胳膊分開弔起來,這就是“白鵝亮翅”。然後用膠皮管子照背上,屁股上甩起來,打得我叫喚得沒人腔兒,就喊:“我招了!招了!”

把我放下來,我想想不能瞎胡招,“字入公門,九牛難拉”啊!

“就是,一招,畫了押,法院就認原始口供,就依這判你!”二鋪說。

“招吧!”公安說。

“招啥?招商引資?”

幾個人立刻就炸了:“你媽那B!你耍爺幾個玩哩?”

又把我吊起來,兩腿大*拴到暖氣片上,用皮帶專抽大腿內幫子,我脫下衣裳恁看看。

“熊貓”脫下衣裳,只見脊背和屁股烏青,兩大腿內側紫褐色的面板上,鼓起一道道二指多寬的條痕。

“嗬!太狠了,太狠了!今年咱號進出幾百人,還沒有見挨這麼狠的。”三個人交頭結耳地說。

我受不了了,又叫:“我招了!我招了!”

他們又把我放下來。

“好好招吧!”

“招啥?你想招財進寶啊?”

這幾個傢伙更惱了,說“不怕你是茅屎池裡的石頭,像你這一號見得多了。先別慌,嚐嚐‘烤全羊’,你就尿淨了!”

他們讓我雙手抱腿,銬上,用一根木棍兒從膝蓋下肘子上穿過,抬起來一顛,棍子拆了。換一根鋼管,在兩張辦公桌上墊了書本,把我架了上去。用手推著來回搖晃。直覺得天旋地轉,五臟六肺都要吐出來。急了,我用頭朝桌子角上磕。可是馬上給扣上一頂臭哄哄的摩托車頭盔。晃了四十五分鐘,抬下來往水泥地上一扔,渾身出透了冷汗,水泥地上立刻溼成一個人印兒。十五分鐘後,又架上。隔一會兒還用棍子敲敲手腳,說是“敲敲四隻爪兒,活活小血管兒”。到第三個回合時,還在我的兩腳上掛了一提包書,說是‘配配重’。一邊晃,一邊問:“招不招?招不招?”

實在受不了了,喊:“招!招!”

“招?又玩花狐騷哩?”

“這回真招了,真招了!”

“哼,小紅薯你格不住三捏,宰了的鴨子也不怕你嘴硬。別說你,再硬的漢子,烤上三回也得屙稀屎!”說著把我撂在地上。我裝死,一會兒就覺得有涼水在臉上砸,我還是不醒,心想多磨一會兒是一會兒。一個傢伙用鉗子敲我的門牙,敲一下問一句:“招不招?招不招?”

我一下子坐起來,叫道:“我招兵買馬,殺光恁這些七孫!”

他們“嗡”一聲全跳起來,有用木棒的,有用電警棍的,亂打一氣。打累了,又把我吊起來。這回吊又和以前不一樣。一隻胳膊朝南,一隻胳膊朝西;右腿綁在左腿上,左腳尖似挨地似不挨地,說這就叫做“嫦娥奔月”。

然後,他們都去喝酒、洗澡去了。

李潤合說到這裡,顯得極度疲憊。二鋪忙招呼“青子”給他一小塑膠飯盒熱水。李潤合兩手紅腫,哆嗦著捧了,咕咚咕咚一飲而盡。接著,頭歪靠在料垛上養神。

鄭州市有一條狹窄的老街,匯聚了眾多的風味小吃。在這條老街的盡頭,有一家“沙記清真牛肉館”。店面雖不大,只有六張小桌,但生意極好。這天,店裡進來幾個人,老闆一見,忙跑到跟前,彎下蝦米腰打招呼。為首的一個白胖子道:“老地方,老酒,老菜!”說罷徑直朝店堂後面走去。這店堂後面有個雅間,是不對外開放的。四個人進來,胖子也不謙讓,大咧咧揀主位坐了。一個生著鷹鉤鼻子的三十多歲的人坐在他右手,兩個二十多歲的治安員在下手坐了。老闆端上一壺熱茶,四碟白瓜子、黑瓜子、烤松子、榛子果。服務員緊隨其後,端著一個擦得鋥亮的木托盤,裡面有四樣菜:一盤紫紅裡透著一旋旋米黃色筋腱的腱子牛肉;一盤切成條狀的黃燦燦的牛肚;一盤爛熟的牛板筋;一盤五香羊臉;二瓶劍南春。胖子一揮手,老闆和服務員低著頭,倒退著下去了。四個開始嗑、吃、喝。一瓶酒下去後,老闆敲敲門進來。又端上四盤下酒菜:素雞、風爪、雞珍肝、白生生的蘸糖馬蹄。又上一瓶劍南春,取了空瓶退下。

原來這後堂雅間,是專門“說事兒”的地方,並不猜拳行令。所以杯子也大,一杯足有八錢,號稱“翻肚杯”。胖子一手端起酒杯,一手拍拍鷹鉤鼻兒的肩膀,說:“兄弟,這幾年你鞍前馬後,沒少出力。恁哥這二級英模裡,也有你的一半!來,哥敬你這一杯!”二人端起,“吱嘍”一聲,一飲而盡,又互相照照杯。胖子用手一抹嘴,“哈哈!這酒是真得勁,這菜也真對胃,兄弟們擱合的好,真對脾氣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