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是有意會自己對我說的。若是有一日她有了成家的打算不願再留在鳳府,我也不會為難她,會送她一大筆嫁妝讓她風光體面的嫁人。”對陽春銀櫻她們也會是如此。
他斟酒,“你都為身邊的人設想好了,包括牧笙平樂。”她與平樂關係不睦,世事難測,人心多變,若有一日他們與聖上利益衝突,牧笙夫妻二人也可置身事外。
景帝儀從筷筒裡取出筷子,“你想多了,陽春白雪她們從來沒有背叛過我,對我只有忠誠,平樂能和她們比麼。”她吃了口面,嚐了醃蘿蔔,也夾起一塊塞他嘴裡,又酸又辣,鳳靡初微微蹙眉,吐也不是咽也不是,最後抿一口酒才勉強嚥下。
景帝儀想起自己與他喝酒喝了這麼多年,酒量依舊比不過他,“我什麼時候才能喝贏你。”
“我就一樣能贏過小姐的,小姐也不樂意麼。”
“不樂意,我就是爭強好勝,鳳哥哥從前不也想過要贏我一回麼。”他吃過的敗仗不多,被一個比他小那麼多歲的女娃娃“打”得一敗塗地,自尊受挫,這可是汙點,堂堂鳳大人哪裡受得了這樣不光彩的汙點,自然想扳回一局。
“我還能贏麼?”其實答案早知曉了,他還是笑著反問。
“贏不了了,鳳哥哥不也明智的早早認了命了麼,這一輩子註定了要被我欺負,欺負到老,欺負到死,方休。”不過,也只有她能欺負他。她勸他想開些,或許她就是佛家說的他的劫數,“輸給我也是雖敗猶榮。”
“還真是多謝夫人的安慰。”他都不知雖敗猶榮這個詞還能這麼用,倒是新鮮,“快中秋了。”鳳靡初望著天上的娥眉月道。
“所以呢?”
“記得去年的中秋平樂給音音做了一盞柚子燈,音音特別喜歡,吃飯睡覺都要抱著不肯放手。”
景帝儀用筷子夾住他的嘴,兩片嘴唇硬是被她夾成了鴨子嘴,“你有本事就繼續說,說啊。”鳳靡初嗯嗯呀呀,有口難開,景帝儀卻聽得懂,他是說衛冬看著,“看就看唄。”
人家衛冬早已經是見怪不怪了,她從來不顧世俗眼光,上一回在這還親過鳳靡初的臉,衛冬也懂非禮勿視。景帝儀越看鳳靡初的鴨子嘴越樂,又加了幾分力,看他下一回還敢不敢給她添堵,沒想樂極生悲,胳膊碰到了鳳靡初那碗麵,熱湯撒了出來,鳳靡初側身來護她,她無事,熱湯都撒在他手上燙紅了一片。
陸存熙和夏淑靜從夏府出來,返回陸府的路上,夏淑靜想起方才臨走時她母親與她說起想讓陸夢憐與她堂兄結親,親上加親也好鞏固她在陸府的地位,讓她探探陸存熙的口風,“相公,我的一位堂兄在潁州任都尉,與夢憐年齡相仿,相貌堂堂,雖是武將,但也是飽讀詩書,通曉筆墨的,過一陣他會來帝都探望父親,不如讓夢憐與他見一面如何?”
“不用了,夢憐的婚事我和娘自有主張。”陸存熙禮貌的回絕。
“我也是為了夢憐好,畢竟她年歲也不小了,一直小姑獨處,其他人會在背後議論。”
陸存熙笑道,“我知道你是好意,不過她的婚事你不需要操心。”
陸存熙對夏淑靜十分好,知道她喜歡臨摹吳道子的畫作,便花千金購得吳道子的雙林圖贈與她,身邊的人都道她嫁了細緻入微的如意郎君,可夏淑靜總覺得這樣的好實在太禮貌周到了,她不知其他的夫妻是否也如他們這般。
在夏府飲了些菊花酒,酒勁上來,夏淑靜便覺得馬車內悶熱,她掀起簾子,看到了鳳靡初與景帝儀,“是鳳大人和鳳夫人。”
夏淑靜想到那日在東華寺見到景帝儀,隔著一段距離,都已是訝於她的仙姿玉色,靡顏膩理尤其一雙剪水雙瞳靈氣逼人,難怪帝都那些官家夫人,但凡見過景帝儀的,都會忌妒得面目扭曲異口同聲說她就是活生生的禍水。
夏淑靜看到景帝儀拉著鳳靡初的手,走到存放冷水的木桶前,將鳳靡初的手摁進水裡,瞪著眼不知在說著什麼,鳳靡初一句不回。大街上給自己的夫婿這般使臉色,“真是不成體統。”
陸存熙定定的看著,也不應夏淑靜的話。夏淑靜心一緊,她也聽過那些閒話知道陸存熙曾給湛王府送過不少禮,此刻他看得這樣出神,她很想知道他是在看鳳靡初,還是在看景帝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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