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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帝儀笑著,語調平滑流暢,就如同一段絲綢,聲調裡無一絲起伏,“勞煩公主回宮後幫我給太后帶幾句話,就說我自小養大的兔子死了,我心中鬱悶,傷心太過,身子實在是不舒服。實在再沒那個精神進宮陪伴她老人家談天。”
她走去把跪地的白雪拉起,一回頭,笑得更是美麗。越好看的東西越是有毒,只是這個道理怕平樂是不知道的。元帝儀下逐客令道,“我要回房歇息一會兒,三位請回吧。”
平樂本是不願的,她是公主,是元帝儀說趕就能趕的麼,可是瞄見元帝儀的笑,莫名的毛骨悚然,好似後背刮過涼颼颼的陰風,她抬頭看,明明太陽還好好的掛在天上。
這是起風了麼……
元牧笙將藏在身後的籠子拿了出來,想逗元帝儀開懷一笑,卻是見她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見是一隻全身潔白,雙眼通紅的兔子後,毫無驚喜的模樣的說了一句,“拿走。”
元牧笙嘆氣道,“我知道公主這一次是做得過分了。”
平樂雖是生在勾心鬥角的皇宮裡頭,卻是命好,生來是受寵的公主,沒有爭奪皇位的資格,自然也少了很多暗箭難防。
加之有太后給她撐腰,一般人對她只有逢迎巴結,她完全可以隨心所欲,就是個沒什麼心眼的姑娘,也不會知道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
元帝儀冷冷的看著他,“你是怕我要跟她算賬,所以買了一隻一樣的兔子想著要一筆勾銷?我若是把你殺了,找一個跟你一模一樣的人當是你,你覺得行麼?還說什麼救一隻雛鳥,她下令打死我的兔子的時候倒是下得乾脆。”
元牧笙啞口無言,他也知道那隻死掉的兔子,元帝儀養了幾年,多少有些感情。想找只替代品給元帝儀消消火,估計是行不通的,可行不通還是要試一試。
只因為他這個娘發起火來可不是玩笑的。
“你只當她不是……”
元帝儀打斷道,“不是什麼?不是故意的?你是跟她處得太久了,沾染上她的愚蠢,還是你覺得我變得蠢了?你真覺得她不是故意的,還是你連自己都騙不過,卻還是要跟我說唯心話?”
元牧笙商量道,“你能不能輕饒了她這次?”他知以元帝儀的秉性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只是不曉得會用什麼激烈的手段。參照過往,以前得罪過她的,都被她整治得出了心理陰影了吧。
元帝儀語氣輕飄飄的,“我像是這麼殘暴不仁的人麼,動不動就要人性命,動不動就弄人殘廢。”
元牧笙違心道,“自然不是。”
元帝儀笑著反問,“她就要嫁給你,跟我要不要饒她有必要的關係麼?還是哪一天她殺了我,你也能在我墳前說一句,看在她是我名義上,還不曉得能不能進門的兒媳婦的份上,放過她?”
“我不是那個意思。”元牧笙想解釋。
她抓起梳妝檯上太后之前送她的其中一支鑲嵌紅寶石的金簪子,往桌上一拍,心情不好的時候,看什麼當真是什麼都不順眼。
元帝儀笑道,“不是那個意思就不要再說了,免得說多錯多。”她瞥了一眼那縮在籠子裡的小兔子,“把它拿走。”看著就來氣。
這時陽春在外道,“小姐,宮裡又來人了。”
那支簪子被她剛才那麼一拍,居然斷成了兩截,她拿起那紅寶石放在手心裡把玩,漫不經心的模樣,光看著,元牧笙就覺得發毛。“來了又如何,來了我就要見麼。她是當我有那麼多閒工夫麼,什麼閒雜人等都見。”
自平樂那日回去後,一個時辰不到,太后貼身的侍婢就來了,無非是要來息事寧人的。她卻是以身子不適,故意不見,叫那宮女在廳裡足足等了兩個時辰,愛坐多久就坐多久,就算把廳裡所有的椅子都做爛了,也一樣。
那宮女見她鐵了心,又是捱到宮門快要關的時候才回宮覆命。然後第二天那宮女又來了,還帶了許多厚禮,元帝儀也還是一樣不見,把禮也原封不動的退了。
元帝儀道,“還是那句,我身子不舒服,不見客。”
宮裡那位要跟她比耐心,那就儘管比一比,反正她耗得起,耗不起的是另外一位。
太后巴望著她給皇帝醫治,皇帝現在每日服用的藥,是她給的,御醫根本就制不出來。公主捅了這麼大簍子,宮中那位就算是有心賠罪,也要看她願不願意接受。
公主和皇上,太后會選誰,不用想都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