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了一回臉的邵勁:“你們這是?”
那人說:“奉指揮命令巡街禁戒,也有搜尋叛逆的命令。”其實還有抄家滅族的命令。
這人看服裝是五城兵馬司的,他所說的指揮也就是兵馬司指揮了。而巡街禁戒的意思也就是街道全部戒嚴,眾人皆不可上街。
邵勁不奇怪對方接到的命令,倒是有點奇道:“我沒有接到禁戒之令。”如果有接到他也不可能出來了。
那人忙道:“大人昨夜帶兵平叛,力戰克敵,直入皇城之下,斬宵小與聖君階下,朝廷正仰賴大人再追查餘黨,大人及府中家眷自然不再禁戒的範圍之內。”他也是眼尖,看這大早上的邵勁身旁跟了輛做工精良的馬車,邵勁策馬走在一旁,十分有護衛的架勢。而邵勁家中的情況滿京城中人如何不知?便猜這車廂內的必是邵勁昨夜剛娶到的嬌妻,他雖不知道邵勁這時候帶妻子上街來幹什麼,卻不妨礙討好那坐在馬車之中的女眷——還是那句話,滿京城中人哪個不知道邵勁家中那點事情的?這還才幾天的時間呢!就沒有見過前腳送官媒過去後腳就負荊請罪的,湛國公府的女兒如何天仙絕色大家是不知道,倒是邵勁這人如何痴情種子,大家是盡知於心了。
邵勁聽到自己的出行並不受限制之後,便點點頭道了聲謝,再示意隊伍往前方行去。
那對軍士走到一旁讓開大路,唯有為首的人略微猶豫下,再看了一眼馬車,又小聲對邵勁說:“大人,待會別往西直路走,繞一繞,那邊正又兄弟帶著人捉拿叛黨,十分的喧鬧,您帶著家眷,小心被衝撞了……”
邵勁先是愣了下,接著才意識到對方所說的“捉拿叛黨”就是“皇帝抄家”的意思。
他面色動了一下,將內力灌到耳上,側耳細聽了聽,果然聽見些許微弱的哭喊聲遙遙傳來,也是今天大白天的十分安靜,這樣的聲音才能遠遠傳來。他再次對那軍士道了謝,又問了問名字,得到對方高興地回答之後才帶著徐善然往前走,之後的路程就果然繞開了西直路的方向。
只是走了一小段後,邵勁心裡頭不得勁,乾脆一翻身下馬,鑽進了馬車內。
馬車外的侍衛:“……”
馬車內的棠心:“……”
雖說馬車夠大,棠心還是苦恨地自車廂內出來,坐到了車轅上和車伕一道。
寬大的馬車便只剩下邵勁與徐善然二人,邵勁嘆了一口氣。
徐善然:“怎麼了?”
邵勁有點沒精打采:“外頭還沒打掃乾淨,我也不知道帶你出來對不對。我又想著要帶你出來看看的好,又覺得這些事情太可怕,最好還是什麼都別看見的好……”
徐善然靜靜地聽著。
邵勁等到說完之後才突然醒過神來:雖然妹子外表又萌又漂亮沒錯,但早早就和他計劃了要殺謝惠梅的妹子怎麼會害怕這些?有了這個前提,他剛才說的那句話怎麼聽都有點自以為是……
他頓時有些尷尬,想要把話圓回來,就見坐在旁邊的徐善然突然抬頭朝他笑了一笑。
這笑容柔柔的。
隨之響起的聲音,也十分的輕柔,就像一根羽毛那樣,在半空中飄著飄著,就忽然落到心間,輕輕地撓了那麼一下:“嗯,我知道的。但就算有些可怕,我也覺得看看的好。”
邵勁:要、要命!
邵勁:怎、怎麼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妹子已經把'萌之一擊'升級到了Lv max了嗎!再配上那張臉,人不能活得這麼犯規好不好……!
京城的君芝路本來是距離藥材鋪街最近的那條路,路上並無平民居住,倒因為臨著快出城門的地方,是許多店鋪的庫房所在。
邵勁昨天帶了那麼多人進城,戰後減員損失雖沒有詳細統計完,但舉目看去,人人帶傷,實在是非常慘烈的一場戰鬥。
這樣的戰鬥之後,他當然不可能再半夜把傷員都轟出城去,別說傷者本身一口氣散掉了走得動走不動,就是回大營的城門也未必能開打;但這些人雖留在了京中,才剛剛經歷了各種變亂,總算是重登大寶之位的皇帝卻並不一定能顧得上——別說他們了,邵勁這實打實的功勳臣下都還沒能湊到皇帝討好呢。
好在關於這點,邵勁在戰前就有了想法,也有了準備——至於什麼逾越不逾越的,還是等歌舞昇平了之後再說吧,現在總不能因為擔心這個而叫傷員沒死在戰場中,死在傷後沒有治療中吧?——總之邵勁昨天晚上就直接半軟半硬地“徵用”了那些佔地廣闊的庫房,又直接從自己的布莊調集了許多被褥與草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