潰兵,又或許是党項蕃騎!”
提到這話,範瓊的老臉瞬間黑了,他猛地走到了桌案前,抓起佩刀,想要出戰,可他到底還是猶豫了。
“張愷,你領著三千人出去,先把他們剿滅了再說!”
張愷苦兮兮的,你這個東西也太不仗義了,害怕有危險,就讓我衝在前面?
他雖然不滿意,卻也無奈。
張愷領兵出城,一天之後,安然返回,並沒有發現賊人蹤跡,卻也沒有遇到襲擊。
範瓊眼珠亂轉,看起來應該是一夥數量不多,但十分狡詐的匪徒……又過了一天,襲擊再度發生,這一次更膽大包天了,竟然趁著夜色,把城門給點燃了。
範瓊勃然大怒,不能再忍了。
“調兵!進山,老子要捏碎了這幫耗子!”
範瓊一口氣出動了一萬五千人,氣勢洶洶,出了解州。
……
“李首領,你簡直神了,範瓊出來了。”
李彥仙絲毫沒有得意之色,“雖然出來了,但他帶了這麼多人,還是怕死的,而且一旦打草驚蛇,他就跑了。”
李彥仙從容安排,他讓部下往山中退入,但在一些關鍵的地方,留下馬蹄印,衣物,灶坑一類的有明顯指示作用的物體,彷彿在告訴範瓊,不遠了,只要再加把勁兒,就能追上了。
只不過一連三天,始終近在咫尺,追而不得。
範瓊到底是西軍的宿將,雖然瘋癲,卻不是傻子,他能感覺到對方在釣魚,可問題是小小的中條山,能有多大的漁網,可以網住他這條蛟龍?
“明天繼續追蹤,如果還是一無所獲,咱們就返回去。”
當天夜裡,範瓊躺在帳篷裡,卻如何也睡不著了……他忍不住回想起自己的一生,其實從最初來講,他就是眾多的驕兵悍將之一,沒有什麼稀奇的,最多比那幫人更狠更殘暴,可現在西軍活著,不這樣也不行了。
後來就是奉旨勤王,再接著以戴罪之身,陣前立功,大展威風……最重要的就是撈到了趙宋御賜的披風,甚至有捧他的人吹噓什麼西軍第一猛將。
範瓊也飄飄然,覺得挺美。
再之後整編御營,他失落了,畢竟幾個都統制裡面,根本沒有他,再之後就是得知趙桓兵進關中,把他們拋棄了。
從那一刻開始,範瓊就認定了,他們屬於棄子。
萬分震怒和失落之下,範瓊便沒了正常的心態,再之後,倉促出戰,被俘,投降……捫心自問,老子沒有對不起你趙官家,你先棄了老子,難道還不許老子另投新主嗎?
什麼蠻夷不蠻夷的,老子才不在乎,反正金人對我不錯!
我就要知恩圖報。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有道理,只不過卻也如何都睡不著了,無奈之下,只能披衣而起,在帳篷裡煩躁地走來走去。
正在這時候,突然他發覺外面有亮光……怎麼回事?天亮了?這麼快?
範瓊衝了出來,等到了外面,他這才發現,就在他們營地的外面,到處都是火光,竟然不知道來了多少人馬。
範瓊瞳孔充血,厲聲大吼:“迎敵,快迎敵!”
他的部下慌忙動作,只不過還是太遲了。
說到底,是範瓊低估了對方的兵力,他以為只是一小撮悍匪,因此只留著不多的人戒備……可是真正發動了攻擊,從各地聚集的義軍居然超過了四萬之數!
其中甚至有一支被河北方向來的,他們原屬太行山的一支義軍,後來被金人衝散,就退到了黃河以北,重新聚攏了上萬人馬。
這支義軍的首領名叫馬擴,是個很有才略的人物,半點不想尋常的土匪。
他聽說範瓊在解州胡作非為,就打算過來,想要吸納當地義軍,發展勢力,結果湊巧碰上了李彥仙。
既然機會就在眼前,還有什麼客氣的。
數以萬計的義軍,從四面八方,朝著範瓊的大營衝來。
李彥仙依舊保持了十足的冷靜,他知道這些義軍一旦衝鋒,就不顧一切,勇氣卻是有的,但卻難免疏漏,給範瓊可乘之機。
因此他把兵馬分成了嚴格的三個波次,第一波殺進去,主要以放火擾亂為主,一旦敵兵聚集起來,進行反撲,第二波果斷投入進去。
至於第三波,則一定要等待敵人逃跑,才能出擊,務必要把這幫畜生全都留下來!
果不其然,隨著火光四起,範瓊的人馬不可抑制地亂了。
兵找不到將,將找不到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