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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似的疤痕。

“這是他們弄的。”她說。把我的手推了開去。

“痛嗎?”

她搖搖頭。

“讓我看。”

我心裡的念頭越來越明確,非要弄清她身上這些傷痕的來歷不可,否則我不能放她走。我用食指和大拇指分開她的眼瞼,在眼瞼裡面的粉紅色內褶裡,看到了那“毛蟲”的全部。沒有其他痕跡,這隻眼睛就傷在這裡。

我審視著她的眼睛。我也同樣被她審視,可是她能看見麼——我的腳,這房間的幾個部分,薄霧一樣的光暈,光暈的中央,就是我,是否一片模糊,或是空白?我用手在她的面孔前輕輕移動,觀察著她瞳孔變化。我看不到任何反應。她沒有眨眼。但她微笑起來:“你幹嗎?你以為我看不見?”她的眼睛是棕色的,深得發黑。

我用嘴唇碰了碰她的前額。“他們對你做了什麼?”我喃喃低語。我的聲音滯緩,由於疲勞腳下已是搖搖晃晃。“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她搖了搖頭。昏眩馬上又要回到我身上來了,我觸控著她臀部的手指感到面板下面縱橫交錯凹凸不平,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沒有什麼會比我們想像的更糟。”我含含糊糊地說。不知她聽沒聽到我的話,甚至連反應都沒有。我沉重地倒在長沙發上,順勢把她拽到身旁,打著哈欠。“告訴我,”我想說,“別把它當作秘密守著,痛就是痛。”但話已經說不出來了。我的胳膊還摟著她,嘴唇湊在她的耳朵上,竭力想要說話,但眼前一黑。

第二章第二章(3)

我把她從乞討的窘境中解脫出來,安置在營地廚房裡做一個洗滌女僕。“從廚房到行政治安官的床榻只有十六步路”——這就是士兵們議論廚房女僕的話。他們還這樣說:“行政治安官每天早上離開房間前最後一件事是什麼?——把他的新寵關在烤箱裡。”在這個小地方,充斥著各種各樣嚼舌頭的話。這裡沒有隱私這回事。飛短流長是我們呼吸的空氣。

一天之中,她有段時間是在洗碗碟,削蔬果皮,還得幫著烤麵包,給士兵們準備一頓又一頓的麥片粥、湯和燉品。除她之外,廚房裡還有一個老太太和兩個姑娘,老太太在廚房幹活的年頭幾乎和我在這裡做行政長官的時間一樣長;那兩姑娘中年輕一點的那個去年一年裡上樓來過一兩次。我原來還擔心那兩姑娘會結成一夥排斥她,但其實並沒有這樣,她們很快就成了好朋友。我出門經過廚房時,瀰漫的蒸汽中傳出器具叮噹、輕柔的談話、格格的笑……

種種聲音。我隱約覺出自己讓一份小小的妒忌捅了一下。

“你覺得這裡幹活好不好?”我問她。

“我喜歡那兩個姑娘,她們都很好。”

“至少比討飯好,是吧?”

“當然。”

如果她們碰巧沒在別處過夜,三個姑娘就會一起睡在跟廚房隔著幾扇門的一個小房間裡。她有時偷偷地到我這裡來,但我會在半夜或是一早就把她遣回那個房間去。毫無疑問她的夥伴們準是在拿她幽會的事情嚼舌頭,那種種細節想必也早已成為市井傳言。男人愈老,他的性事也就愈讓人覺得稀奇古怪,就像動物瀕死前的抽搐。我不能扮演心如鐵石的硬漢或是聖潔的鰥夫那路角色。別人那些竊笑、戲謔、心照不宣的眼神——這些都是我不得不付出的代價。

“你喜歡住在這兒,這個鎮上嗎?”

“大部分時候都喜歡。有許多事兒好做。”

“有什麼惦記的事兒嗎?”

“我想我姐姐。”

“如果你真的要回去,”我說,“我會安排人帶你去。”

“去什麼地方?”她問。她仰面躺在那裡,兩手安放在乳房上。我躺在她身邊,輕聲說著話。這經常是沉默倏然降臨的時刻。總是在這樣的時候,我撫摸她肚子的手看上去像是龍蝦螯鉗一般笨拙。如果有過可稱為情色衝動的話,那也消褪下去了。我很驚詫地發現,在抱緊這個壯實的姑娘時,自己都記不得是不是對她有過慾念。自己是要她還是不要她,我都感到惱火。

她對我的情緒波動渾然不覺。她每天在忙忙碌碌中度過,看上去似乎挺滿意的。每天早上我走了以後她就來清掃房間。然後去廚房幫忙準備中飯。下午的時間一般屬於她自己。晚飯後,收拾好所有的鍋碗瓢盆,擦好地板,封好火爐後,她就離開同伴上樓到我這裡來。她脫下衣服躺下來,等著我那種讓她費解的殷勤行為。有時我坐在她的身邊用手輕撫她的身體,等待著從未真正到來過的一陣熱潮。有時也許我只是吹滅了燈和她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