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衡感到自己肩膀上的擔子沉甸甸的。
黃忠藉著火光看到王衡有些神思不屬,臉色似乎有些蒼白,以為是他今天第一次殺人,又看到這麼多死傷者,有些不舒服,他伸手過去,握住了王衡的手道:“過幾天就好了,我第一次也這樣。”
羊續也知道今天是這個少年的初陣,他溫和的笑道:“初次殺人是很難受,我第一次殺人是年輕的時候在道上殺賊,殺了一個賊人之後嘔吐了許久,表現可沒你今天好。我並不喜歡殺人,可這幾年殺人也殺了不少,殺黃巾賊,殺趙慈亂軍,有的時候,是不得不殺。你只要記住,殺惡人便是救好人就行了!”
羊續的話確實讓王衡好過多了,他好奇的問道:“怎麼?羊太守這幾天也需要親身殺賊嗎?”
羊續的聲音低沉了一些:“這幾天亂軍攻湖陽甚急,我手下的南陽郡兵大都是新兵,沒訓練幾天就上了陣,戰力有限,若不是守城,只怕早已潰散。尤其是前兩天,數次被亂軍攻上城頭,我不得不帶同親衛,親手將敵軍趕下城頭,最近幾天,才好了一些。”
羊續也許是想起了那些死傷在守城戰中計程車卒,臉色也凝重了起來。
湖陽縣城不大,說話間,幾人已經走到了縣衙,羊續請幾人進去歇息,並讓親衛奉上溫湯,他歉疚的道:“戰時物資有限,連蜜漿都沒有,只能以溫湯奉客,還請莫怪!”
黃忠、王衡、蒯越三人連道不敢,對這位羊太守,他們都充滿了敬意。
這時,從門外走進來一位年輕軍官,滿臉喜色的向羊續施禮道:“使君大人,此戰我軍大勝,末將前來複命!”
羊續道:“仲業,這裡也有一位少年英雄,你過來見見!”
羊續又對王衡道:“衡公子,我來向你介紹一下,這是南陽文家子弟文聘,字仲業,比你也大不了幾歲,我到南陽上任之後,他來投軍,由於他武藝出眾,當了我的親衛隊長,在守湖陽這一戰中,他殺敵無數,立下了大功!”
王衡一聽這個名字,便是心中一驚,這就是文聘啊!這是日後劉表手下的頭號大將,為人忠義,嚴謹穩重,雖說名聲不及劉備手下的五虎上將,曹操手下的五子良將等等,可是實際上,他的成就也是非常高的,可以說是一員攻守兼備的大將。
王衡對羊續道:“請羊使君不要再叫我衡公子了,小子只不過是個晚輩,羊使君喚我叔平即可。”
羊續頷首稱是。
王衡又向文聘拱手道:“王衡見過仲業兄!”
文聘臉現驚容道:“可是發明印刷書籍的衡公子?”
王衡道:“仲業兄也喚我叔平便可。”
文聘雖然是一員武將,可是他卻是士族出身,稱得上文武雙全,所以當然也讀過王衡的印刷書籍,他對王衡也是慕名已久,聽得王衡之名,他連道久仰不已,兩人都是英氣勃勃的年輕人,一時頗有惺惺相惜之感。
接下來,文聘又見過了黃忠和蒯越,對這兩人文聘當然也是久聞大名,互相見禮之後他才退了下去,他還要帶領郡兵們幫助湖陽縣令善後呢,這些天亂軍攻城,對湖陽城的傷害實在是太大了。
天色漸漸大亮,趙醜、王垚都來到了縣衙,向黃忠報告了戰果,這一戰,共殺傷敵軍五千餘人,其中死者遠多過傷者,很大一部分敵軍都是在奪路奔逃的過程中自相踐踏而死的,而被俘虜的亂軍近七千人,能夠幸運逃走的敵軍寥寥無幾。
黃忠帶領的五千精銳無一人陣亡,只傷了數十人,就算是傷的這數十人,大部分也都是因為天黑,自己崴了腳,或者摔傷的,並無大礙。
現在所有被俘敵軍已經全部收繳了武器,關押在了戰俘營中,戰利品也正在統計中。
聽了報告,黃忠也很高興,這一戰確實打得很漂亮,尤其是自己計程車卒一個都沒戰死,這讓素來愛兵如子的黃忠就更高興了。
不過黃忠也知道,取得這樣的戰果是各種因素湊成的,敵軍弱,又是有心算無心,在敵軍毫無心理準備之下的黑夜突襲,如果這樣都不能大勝,那就只能說是帶兵將領無能了。
當然,這場勝利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也都是一場實打實的大勝了。
唯一讓黃忠有些擔心的是,他派去追殺趙慈的那幾名親衛和王衡派出去的鄧展、姚綱等人都還沒有回來,他不禁有些後悔,當時自己親自去追就好了,不過他也是不希望與部下們爭功,他現在只希望他們能夠平安歸來,至於追不追得到趙慈倒是次要的了,想必趙慈也沒什麼可能再掀起什麼風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