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都不需要戰功卓著,只要能適當的平衡好那兩方面的關係,就能將雙方都挾制住,進而逼著崇明帝不得不放權,任他來長長久久的把持著麒麟山脈駐紮的軍隊。風邑和崇明帝那雙方,雖然都恨他的存在,但是因為互相牽制,更不想將他推到對方的陣營裡去,這便是榮是一脈重新掌權的最好的契機了。
“祖父,您這又是何苦呢?”延陵君仍然不為所動,只不能苟同的微微一笑,“您當初被迫娶宣城公主,誰都知道君命難違,您是迫不得已而為之,只是不能再領實權而已,我們鎮國公府的爵位又不曾在您的手上被遺失,榮氏的列祖列宗在上,為什麼要平白無故的怪罪您?祖父其實您是大可以不必為此事耿耿於懷的!”
“這怎麼能一樣?”榮澄昱見他油鹽不進,越發的控制不住脾氣,怒氣衝衝的指著他道:“你也是堂堂男兒,怎麼就這樣的沒出息?男兒大丈夫,哪個不是想著建功立業,光宗耀祖,現在大好的機會就擺在眼前,你卻——你卻——”
榮澄昱越說越急,不能將延陵君和褚潯陽怎樣,乾脆就一拳重重的打在了桌面上。
褚潯陽皺了下眉頭。
延陵君就跟著冷了臉道:“祖父,我想我已經把該說的話都和您說清楚了,總之是在父親痊癒和芯寶順利生產之前,我哪裡也不會去的,你多說無益。”
“你當真是冥頑不靈!”榮澄昱一腔怒火噴薄欲出,“這裡是京城之地,天子腳下,又是在我鎮國公府的祖宅之內,你有什麼好不放心的?難道你不在,我就會苛待你父親和媳婦兒不成?”
“那可就真的不好說了!”延陵君脫口就給頂了回去。
雖然他明著指的是宣城公主,榮澄昱也還是被激怒,險些一口氣背過去。
兩個人,四目相對,視線交接之間有硝煙瀰漫。
褚潯陽就沒事人似的坐在旁邊盯著兩人看。
這般對峙之下,榮澄昱終是不能像對待別的子孫一樣來對待延陵君的,最後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拳頭收緊,握在了身側。
“你不要再找藉口推脫了,身為我榮家的子孫,這事兒還不能只由著你的性子來,這件事,我替你做主了,我馬上就會替你上摺子奏請皇上,由你代替顯揚出征麒麟山脈!”知道多說無益,榮澄昱態度強硬的撂下話來,抬腳就走。
延陵君也不攔他,只冷冷的看著他風捲殘雲一樣離去的背影,一直到他走到院子裡才從後面說道:“摺子你儘管遞上去,反正不管什麼時候,到了御前,我都還是那句話,祖父你若是不怕承擔欺君之罪,那就儘管去好了!”
榮澄昱本以為他都做到這個份上了,延陵君怎麼也該妥協了,聞言,腳步瞬時頓住。
他猛地轉身回頭。
延陵君卻是再不理他,直接牽了褚潯陽的手,轉身就進了旁邊的花廳,揚聲道:“擺膳!”
幾個丫頭低眉斂目,往來不絕的忙碌起來。
飯菜的香味飄起,一直瀰漫到了院子裡,對榮澄昱而言,更是許多無言的諷刺。
屋子裡,延陵君和褚潯陽沒事人似的開始坐下來用膳。
他獨自站在院子裡,無人問津,又過了好一會兒,終還是不得已的甩袖而去——
延陵君的脾氣和榮顯揚如出一轍,當初他就完全制不住榮顯揚,現在對延陵君,更是束手無策的。
屋子裡,褚潯陽捏著筷子,遙望他憤然離去的背影,忍不住看了延陵君一眼,調侃道:“你這麼氣他作甚?真要把他給氣出個好歹來,這榮家上下就少不了是一場風暴!”
“他哪裡是那麼容易就被氣著的?”延陵君不以為然道,替她夾了她愛吃的菜在面前的碟子裡。
看著榮澄昱找上門來吃癟,褚潯陽的心情就出奇的好,這會兒反而也不覺得餓,想了想,就突然微斂了神色對延陵君道:“安王夫婦都不是好對付的,其實這件事,還是越早準備越好,你倒是不用這麼不放心我的——”
“誰說我不放心你了?”延陵君打著哈哈截斷她的話茬,乾脆就直接夾了一塊魚肉送到她嘴邊,“我是怕我一旦不在身邊,有點什麼事,你又不把我家的寶貝閨女不當回事兒!”
他所指,自然就是上一次褚潯陽不顧身懷有孕,還去撞風邑槍口的事了。
雖然他的言辭之間並無指責的意思,卻架不住褚潯陽自己心虛,慢吞吞的把魚肉嚥下,她才摸著肚子,聲音很小的嘟囔道:“我那不是一時沒想起來麼?”
“就是你的記性不好,我才更要寸步不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