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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鈴鐺新舊不一,形態各異,有的小如指甲,有的大如燈籠。所有的鈴鐺毫無例外地用紅線掛在牌坊上,林林總總,有數百個。

所有的銅鈴都刻著雲寄桑在林中見到的那張鬼臉——似哭非哭,似怒非怒,似喜非喜,似笑非笑。

雲寄桑靜靜地望了一陣,默默地催馬從牌坊下穿過。灰暗的天空映襯下,數百鈴鐺彷彿攀附在牌坊上的惡毒,靜靜注視著他們透過。

突然,一陣寒風吹過,它們彷彿在瞬間全活過來,叮叮噹噹響成一片。似乎是一群邪惡的精靈喧鬧地討論,詛咒著獵物們將至的厄運。

明歡似乎也感覺到了那詭異的氣氛,又畏怯地向他的懷裡縮了縮。

小鎮靜靜的,沒有任何生機,放眼望去,只有一片孤冷的青灰色。幾乎所有的房屋都門戶緊閉,告示牌上緝拿採花大盜李流芳的告示破敗不堪,在風中瑟瑟發抖。大街上空空蕩蕩的,偶爾有一兩個行人,也行色匆匆,神情呆滯,老遠便避開他們,彷彿兩人是洪水猛獸。

“喜福,他們怎滴啦?好想怕明歡未?”縮在雲寄桑懷內的明歡憂心忡忡地道。在她小小的腦袋裡,生怕身為異族人的自己給親愛的師父帶來什麼煩惱。一直以來,她便本能地討好著她接觸的任何一個漢人,而那些漢人似乎也都非常喜歡她。可這裡的人們似乎有些不同,難道說,自己在他們的眼中真的是個話都說不清的小妖怪嗎?

“這不是明歡的錯啊……”雲寄桑愛憐地拍了拍她的小腦袋,“只不過,這裡的人似乎都害怕著什麼……”說話的時候,他的目光落在一戶人家的正門上。

那扇貼著兩副破爛春聯的木門上方,用紅線掛著一個小小的銅鈴。

究竟是什麼?讓這個自己記憶中曾經生機勃勃的小鎮充滿了驚恐和不安?馬兒慢慢地踱著,雲寄桑的心思也在默默起伏。

穿過了一座小橋,馬兒在一座府第門前停了下來。高大的府門上方掛著深黑的匾額,上面鐫刻著“魏府”兩個金漆大字。

府門半開著,一個老家人正蹣跚地在府門前打掃著積雪。

雲寄桑抱著明歡下了馬,將她放在地上,向那個老家人走去。

老人似乎沒有發現他的到來,依舊慢慢地揮動著長長的掃把。

“魏安……”雲寄桑輕聲道。

老家人緩緩轉過頭來,愣愣地看著他,眼中露出迷惑的神色。

“不認得我了嗎?”雲寄桑微笑道。

“你是……”魏安猶豫著。

“我是雲寄桑啊!”雲寄桑看著老人依舊想不起來的樣子,便提醒道,“小桑子……”

“小桑子!是小桑子,不,不……是雲少爺啊!快來人!雲少爺回來啦!”魏安驚喜地高聲道。

“您還是叫我小桑子好了,我喜歡聽您這麼叫。不見外……老師他還好嗎?”雲寄桑笑道,將馬匹和青驢的韁繩交給聞訊趕來的小廝。

“唉,老爺這些年的身體不比從前了,不過幸好有夫人照看著,所以還算硬朗,就是精神頭兒沒那麼足了,飯量也減了。這幾年也再沒出過遠門,折騰不起了啊!雲少……小桑子,快裡面請吧,老爺要是知道你來了,準高興得多吃幾碗飯。”老人嘮叨著將雲寄桑引向府內。

“老師續絃了嗎?”雲寄桑問道。他在師從魏省曾治學時,魏省曾遭遇了喪妻之痛,他與元配何氏感情極深,感念亡妻下多年來一直未曾續絃。想不到這次回來竟又有了夫人。

“可不,新夫人的心性是極好的,對咱們下人那是一點兒說的都沒有。就是這十里八街的也沒少受咱們夫人的恩惠。整個平安鎮,一提夫人,誰不挑大拇指?老爺這可有福嘍!”魏安提起夫人,頓時興高采烈。

雲寄桑也暗暗為老師高興。他曾聽從公申衡,追隨魏省曾修學長達兩年,感情融洽如父子。聽到老師晚年得如此佳妻,心中怎能不快。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府門口的上方。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赫然也掛著一個鬼臉銅鈴。“魏安,那是什麼?”他終於忍不住問道。

魏安臉色一變,諾諾道:“那是……沒什麼,小孩子鬧著玩的。”

說著,魏安告罪一聲,自行進去通稟了,留下雲寄桑和明歡兩個人在庭中靜候。

“小孩子麼……”雲寄桑望著那銅鈴,陷入深思。

“喜福,喜福,那是什麼?”明歡拉著他的手好奇地問這問那。奇#書*網收集整理

雲寄桑對魏府的格局極為熟悉,多年不見,心中猶自感到親切。便放下心頭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