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精神抖擻,接著之後,先是頌旨,然後安排了師徒見禮。照規矩皇子拜師,也要行叩拜大禮,但李鴻藻說什麼也不敢受,只是偏著身受了個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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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皇子在上書房讀書,功課是先拉弓,再讀清書(滿洲文),然後讀漢書。不一會弓拉完了,大阿哥回書房讀清書,這是由景壽親自教授。這些都忙完了,李鴻藻才正式開始開蒙第一課,寫下“天下太平”四個字,然後讀《大學》四句:“大學之道,在明德,在新民,在止於至善。”李鴻藻教大阿哥自己用硃筆點斷,讀了十來遍,便已能琅琅上口。
下午放學,咸豐已經是一天幾遍的來使人過問。聽說大阿哥表現甚佳,還覺得不放心,又傳過景壽詳細詢問了課堂上地每一個細節。欣喜之下,傳了昇平署的伶官,晚上在攢花閣聽戲,一直鬧到戌時前後。
人逢喜事,精神也爽利了不少,安寢之前倒難得的覺著餓了。傳御膳房進了碗碧粳雞汁粥,又吃了小半籠的八珍灌湯包子。不成想這天夜裡,久虛的胃腸承不得這油膩,竟害起了肚子,兩個時辰不到,拉了七八遍。
要說這拉肚子,擱在別人沒有什麼了不得,但擱在虛癆的人身上,那可就成了不得了了。洩瀉最傷人,俗話說:好漢架不住三泡稀,何況是虛極了地人?須知壽命之本,積精自剛。內經有云:精不足者,補之以味。味者五穀之味也,補以味而節其勞,則積貯積富,大命不傾。所以太醫院為咸豐治病,一直以溫補為主,用“小建中湯”,加人參,附子,建其中氣,庶可飲食增而津液旺,充血生精,漸復真陰之不足。不成想今天這一拉,數月之功,竟毀於一旦。
果然第二天,咸豐已經是爬不起來床了。這一次的病症跟以往不同,太醫們一診脈,心裡便叫了一聲:壞了!但是咸豐一貫諱醫,又不敢多言,只能盡力的調養。但是這話還是很快在宮裡傳開,很快的行宮內外就已經私下裡傳言,都說皇上這一回,怕是要大不豫了!
心急如焚,每日裡看顧照料咸豐,同時還要批閱奏摺,幾天下來,就象扒了層皮,也只有咬牙硬撐著。這一日在御書房,處理完手頭堆的小山一樣的奏摺,只覺得渾身的精力都被掏空了一樣,猛一起身,只覺得眼前一黑,險些摔倒。袖子裡骨碌碌的滾出一件物事,抬眼一瞧,眼淚頓時就落了下來。
原來這卻是那隻小葫蘆做成地不倒翁,她每日都帶在身上,倦了就拿出來把玩一回,心情也舒暢不少。這時揀了起來,擱在几上,輕輕一點,就看這小太監搖頭晃腦,極像蕭然調皮又有幾分狡黠的神情。
不覺想起蕭然在的日子,每日說說笑笑的可有多開心呢!就算是遇到了什麼愁事,只要有他在,眼珠子一轉就來了主意,好像在別人那天塌了一樣地事情,到他手裡也都迎刃而解。尤其是現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倘使他能在自己身邊,心裡便象覺得有了靠山一樣。
一想到這裡,又隱隱有些不安。說到底,他也畢竟是個小太監罷了,儘管見識跟頭腦都非比尋常,終究是脫不了奴才的身份。這一回他離開行宮,說是要出其不意的殺個回馬槍,但是一個奴才縱有通天的本事,又能成什麼大事呢?
事情的發展到現在來看,似乎正在象蕭然預料的那樣一步步走了下去。但是真到了關鍵的那一天,蕭然是否能夠力挽狂瀾,連自己都覺得這種可能微乎其微。
儘管如此,對蕭然所說的話,還是毫不猶豫的去做了。這也可以說是別無選擇,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但是在她的內心深處,卻總是隱隱的有一種別的感覺。或者說,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不可否認的是,在她的生活中因為蕭然,許多東西竟不知不覺的發生了變化,尤其是一想到這個俊俏的小太監,自己這個端莊淑儀、堂堂的一國之母,竟然會莫名其妙的臉熱心跳!
難道……我竟真的喜歡上了這個小太監?……
這個被壓抑了多少次的念頭突然間又跳了出來,心也跳得厲害了,忙用袖子遮了那不倒翁,好一陣慌亂。閉上眼睛想平靜一下思緒,但是腦海中卻依稀閃過跟他纏綿的那一幕幕,固執的在眼前晃來晃去。這奴才雖是個閹人,卻真真兒的是色膽包天呢,尤其是那一雙罪惡的爪子,滾燙火辣的吻,還有……
啊,我在想什麼?!臉泛紅潮,只覺得渾身都燥熱起來。慌忙睜開眼睛,桌子上那個“小蕭然”還在悠然自得的搖晃著,笑嘻嘻的盯著自己。
“色太監,看什麼看!”輕輕戳了一下,含嗔啐道。怔了半晌,幽幽嘆了口氣,呢喃的道:“小三子,你現在到底在哪兒呢?快回來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