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宮門,不敢言政,是為其二。那天其實是在哄大阿哥玩,無意中被皇上聽了去,這才命我轉陳六王爺跟肅軍機,其實對於槍械,我哪懂得那麼多!信口開河,做不得準的。”
蘭輕卓當然明白他的顧慮,拈鬚笑道:“老弟何必太謙!今天只有我們三個,也沒有外人,我便把話直說了吧。前一陣子洋人攻下了大沽口,大臣們連上了不少摺子,有的勸皇上駕幸木蘭暫避風頭,有的勸皇上坐鎮京師,調兵勤王。現在僧王、勝保一敗,洋夷勢必圖我京師,而皇上尚在猶豫不決。蕭老弟前兒個在皇上面前力陳火器之利,無疑就是給皇上吃了個定心丸。不過這樣一來,老弟可就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了!”
蕭然嚇了一跳,忙道:“這話兒怎麼說?”
蘭輕卓道:“上次在南苑,皇上頗有倚重之意,這一點,老弟自己也應該清楚。昨天早朝之時,皇上又提起了前朝三寶太監的典故,其聖意何為,那是在明白不過了。正因為提了這麼一嘴,滿朝大臣們幾乎是吵翻了天,弄的皇上也十分尷尬,很是發了一通脾氣呢!”
蕭然當然知道,在明朝和清朝對於太監的政策是大相徑庭。明中葉以後,太監的權力擴大,擁有出使、監軍、鎮守、偵察臣民等大權;而清朝吸取了前朝閹禍的教訓,大大削弱了宦官的權力,尤其是雍正時期,針對太監製定了很嚴格的律例,不準太監干政,不準私自出宮,更不許出京,違者立斬。歷史上的安德海,還是奉了慈禧的懿旨出京採辦龍袍,結果一樣被山東巡撫丁寶幀在濟南砍了腦袋。
以目前自己的身份,就算是皇上有意推一把,也是絕對不能強出頭的,否則就真的成了眾矢之的。想到這裡蕭然捏了一把冷汗,但臉上卻裝做若無其事的道:“蕭然何德何能,怎麼敢跟三寶太監相提並論呢?萬歲爺也不過是隨便說上那麼一嘴罷了!”
蘭輕卓啜了一口酒,微笑道:“萬歲金口豈是隨便說的?自有聖算。依著蘭某妄猜,皇上的意思不過有兩條路:其一,蕭老弟熟悉火器戰法,必委你以重任,很有可能補八旗協管,襄辦健銳營、火器營、神機營事物,以拒洋夷,保衛京師。”說到這裡,他故意停頓了一下。
蕭然驚訝道:“襄辦軍務,那不成了監軍了麼?本朝祖制何敢擅改?”
蘭輕卓道:“至於祖制,皇上大可賜了你慢藥,然後頂個代主督陣的名,這個在古亦有先例。不過通常無論勝敗,督戰之後必須自鴆,這個是規矩。”
***,還不是讓老子死?蕭然暗暗咒罵了一句,又道:“那麼另一說呢?”
蘭輕卓道:“其二,行走內務府,會同工部專門研製火器。不過有道是遠水解不得近渴,洋夷內犯,那是拈指之間;火器研發,卻非一時之功。想來老弟縱使神仙,也難以在短時間內造出足夠的火器來裝備軍隊,這樣一來,皇上還是要移駕熱河。到了那時,就算你渾身是嘴也說不清,辦你個貽誤之罪,不為過吧?”
蕭然嗡的一下頭就大了。蘭輕卓這話絕非危言聳聽,不論皇上選擇了哪條路,自己的腦袋都是保不住的。腦門上頓時泌出一層汗珠子,半天才道:“那依蘭大人的意思……?”
蘭輕卓拈起酒杯,意味深長的道:“蘭某為官二十載,不敢說有什麼見地,多少也有一些感悟。這做官就好比飲酒,有人喜歡溫厚,有人喜歡甘烈。但烈酒入喉,總歸讓人抑鬱不快,因而其性雖猛,終不得人賞識。只有入口香醇,後勁綿長,才能稱的上是真正好酒。”隨即又微微一笑,拍了拍蕭然肩膀道:“昔年曾隨皇上去過一回避暑山莊,景色倒也不錯。老弟如有雅興,何妨走走瞧瞧?”
蕭然立刻明白:他是在叫我韜光養晦,趁皇上還沒有拿定主意,想辦法勸他儘快去熱河避難。他這話說的委婉,但剛才分析的那兩條路,分明就是在威脅自己。照這樣看來,那一隊健銳營的官兵恐怕也跟他多少有些關係。這樣的做法,無疑是斷了自己的後路!
想到這裡牙根就恨的直癢癢。他最討厭的就是受別人威脅,真想操起盤子直接扣過去。但是細一琢磨,他剛才那一番話,也並不是沒有道理。想保住項上這顆人頭,恐怕也只有這麼辦了,如果等到聖旨一下,那一切就太遲了。可是清朝祖訓,太監不得干政,這話要是勸了過去,不是一樣落個人頭落地?
心裡正亂做一團,蘭輕卓舉杯道:“來來來,今日本是蕭老弟大喜的日子,咱們倒說這些勞什子做什麼?今兒個道喜才是正格的。”說話之間,神色自若,好象剛才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這人生的面白體胖,一幅和藹模樣,但城府之深,令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