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怎麼樣?”
李敏皺眉道:“現在還是昏迷不醒,可能是驚嚇過度,聖上已經找御醫來看。善衡,難道以你之能,還是沒有抓住刺客?”
李善衡恨聲道:“我中了妖女的奸計,她沒有出四方館,想必趁亂躲在館內,現在才走。”
李敏只是想了下,就恍然道:“不錯,當時場面極為混亂,我也因為叔父遇刺亂了分寸。波斯還有幾個表演魔術的箱子,莫非她用濃煙掩蓋的時候,躲到箱子裡面?她故意丟人出去,就是引你出去追蹤?”
“多半如此。”李善衡嘆息道:“此人善變,一舉一動都是老謀深算,就連你我的應變都考慮在內,絕非等閒之輩,我這就去找箱子的下落,說不定能抓住妖女,可那些波斯人怎麼會被聖上輕易地放過?”
李敏輕嘆一聲:“波斯雖遠,可在這裡人數眾多,影響廣大,聖上自詡聖明,那些波斯人都說不知道此事,他也就先放走了他們,只說跑了和尚跑不了廟,要是事後查明波斯女和他們有關,再嚴懲不貸。”
李善衡連連冷笑,啞著聲音道:“我只怕聖上高興還來不及,我先殺了妖女,再說其他。”
李敏低聲道:“善衡,你我心知肚明就好,你一切要小心。”
李善衡冷笑道:“你放心,那個妖女饒是變化萬千,也奈何不了我的。”李敏想要說些什麼,終於還是壓低了聲音:“那你先帶人去找,只是無論事成與否,都要第一時間回來找我,我有事和你商量。”
李善衡點點頭,心中氣惱,只想抓住那個波斯女,將她碎屍萬段。他久在東都,呼風喚雨,什麼時候吃癟如斯?可波斯女雖然武功不如他,卻在他眼皮底下傷了他叔父,還是大搖大擺的逃命,讓他如何不惱?問明波斯人的去處後,李善衡帶幾個護衛快馬追過去,寒夜清冷,馬蹄急促,踩到人的心中一樣。眾外使陸續向天津橋的方向走去,聽到如此緊迫的追兵,都是自覺的躲到一旁,等到李善衡走後,指指點點,竊竊私語。李善衡聽到外使的議論心中怒火更熾,眼看要追到太微城端門的時候,眼前一亮,幾個波斯人正趕著車子向城門趕去,雖然是不緊不慢,但車子上赫然排列幾個箱子,容人不是問題。
李善衡久在東都,知道在東都中,波斯人算是最多的外國人之一,南市豐都附近就都是波斯風情的廟祠宇觀,他們經常在百姓面前表演什麼雜耍魔術,自殘肉身和大變活人都是經常上演的節目。
這次波斯除了歌舞之外,還要在聖上面前表演大變活人,李善衡武功高強,人也不笨,知道箱子中定有暗格,只是這次事發突然,他的一舉一動簡直可以說是被人牽著行走,一時間倒忘記了這點。
李善衡離波斯人漸近,人在馬上,長嘯一聲,已經馬上躍起,撲到幾個波斯人的馬車前面。他這招也是先聲奪人,讓幾個波斯人興不起反抗之意。
幾個波斯人都是有了慌張,嘰裡咕嚕的大叫。當先的一個年長之人顫巍巍的走上前來問道:“尊敬的大隋將軍,你攔我們的路是為了什麼?”
老者碧眼捲髮,滿臉的皺紋,聲音暗啞,有些畏懼地望著李善衡。
“攔路為什麼,你們心知肚明。”李善衡冷眼望著幾個波斯人,心中有些失望。這幾人都是有些害怕,但是轉瞬鎮定了下來,看到他們有些淡漠的神色,李善衡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判斷。
“大隋的天子已經開恩說,此事和我們無關。”老者咳了聲,辯解道:“我們和那女人真的沒有瓜葛的,我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刺殺大隋的大臣,我們……”
李善衡聽到老者說話囉嗦。有些不耐,伸手從兵衛手中拿過把寶劍,連揮幾下,馬車上的箱子轉瞬四分五裂,幾個波斯人都是大怒的圍了上來,嘰裡咕嚕個不停。李善衡只是望著箱子,裡面果然是有暗格,可卻是沒人。李善衡大失所望。翻身上馬,不管波斯人的怒罵,揚長而去。
幾個波斯人望著李善衡遠走。又罵了幾句,這才不情願的收拾起散亂的箱子,趕車向端門走去。他們都是異域人,城兵並不為難,幾人過了天津橋,來到個僻靜的的方,一個波斯人用中原話向老者問道:“去哪裡?”
老者臉上皺紋更深,用手緊緊的按住小腹,輕聲道:“當然先是要去南市,我們要防備有人跟蹤。”
他聲音少了嘶啞,聽起來絕對不像是個老年人。
波斯人有些尊敬地望著老人,“你能不能挺得住?”
“沒有問題。”老者終於還是坐在馬車之上,淡淡道:“為了逃命,挺不住也要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