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裴茗翠微笑道:“蕭布衣,我這一生,若說做過一件不後悔的事情,那就是認識了你。”
蕭布衣想笑,卻覺得臉上的肌肉有些僵硬,“你什麼時候走?”
“現在。”裴茗翠已經轉身離去,可沒走幾步,又停下了腳步,回頭望去,只見到蕭布衣還是立在那裡,雙眸炯炯。
“或許……我需要你幫我做件事。”
“你說。”蕭布衣毫不猶豫。
裴茗翠道:“告訴徐將軍,說我謝謝他,他是個好人!”
她說完這句話後,轉身離去。再不回頭,蕭布衣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長街盡頭,這才抖抖身上的積雪,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本來要找魏徵,可轉念一想,還是向徐府走去。
世上有太多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但眼下的這件事情,對徐世績來說,無疑是最重要的事情,裴茗翠離開了,他覺得應該最先告訴徐世績。
可到了徐府,徐世績竟然不在,蕭布衣無奈搖頭,吩咐兵士等徐世績迴轉後,讓他去魏徵府邸。他清早起來。就是想找魏徵、馬週二人商量東都的內政。他雖是西梁王,可還是喜歡這種溝通方式,只有這種方式。而非朝廷上那種莊嚴肅穆,才能讓手下不覺拘束,各盡所能。
若是早朝的時候,是討論問題,而很難解決問題。因為隨便的一個問題,就可能牽扯到太多的關係,蕭布衣不想做暴君的一言堂,可也不想在爭論上浪費太多的時間。
見到魏徵的時候,他正要出門。見蕭布衣親身前來。慌忙下跪道:“微臣……”
“不必多禮。”蕭布衣一把將他拎起,徑直問,“巴蜀經商處理的如何了?”
“一切如常,袁先生甚至已發動江南華族去巴蜀做生意。根據蕭尚書所言,到現在,大苗王的三個兒子對我們的印象已經大有改觀。雖然還有芥蒂,但是再用一段時間,相信可以讓蜀人真心的站在我們這面。”
蕭布衣舒了口氣,巴蜀是蕭布衣的一塊心病。無論公私來說,他都是要親自過問,不能有絲毫閃失。馬周當初不過提及一句,蕭布衣迴轉東都後,卻很快的將馬周的想法付諸於實際。
只有他這個年代的人,才知道經濟戰有時候比戰爭還要有效。
巴蜀貧窮,是因為自閉。他要用經濟開啟巴蜀這條道路,讓他們認識到朝廷的好,這才能長治久安。
有錢了,誰還會想著造反?蕭布衣就是這個簡單的理論。所以在東都恢復的時候,大力的發展著經濟。如今東都、荊襄、巴蜀三地的貿易往來已經極為頻繁。當初楊廣是用折本的買賣勾引西域各國來做生意,滿足自己的虛榮。蕭布衣卻是用著正常的貿易往來,鞏固著自己的地位。
見魏徵欲言又止,蕭布衣奇怪道:“魏先生,可有其他事情嗎?”
雖然以往的兄弟或多或少都有官職,蕭布衣對於這些首義功臣,生死之交還用原先的稱呼。這不是忽視,反倒更是一種尊敬。
魏徵舒了口氣,“我才聽到一個很壞的訊息,不敢確定,所以才想要去找西梁王。盧楚、徐世績都已趕往你的府上,我才接到徐將軍的傳達,說讓我前去。西梁王,你沒有接到訊息嗎?”
蕭布衣搖頭,“我今日早上,一直在閒走,到底是什麼訊息?”他心中微凜,魏徵本來淡靜自若,他都覺得訊息惡劣,可見事態的嚴重。
魏徵肅然道:“始畢可汗死了!”
蕭布衣僵立半晌,喃喃道:“這……真的是個很糟糕的訊息!可是……他正當壯年,怎麼會死?”
魏徵搖頭道:“我不知情,西梁王,還是迴轉你府邸好一些。”
蕭布衣哭笑不得,人生總是不經意中走著回頭路,他找徐世績,沒想到徐世績卻早早的去找他。始畢可汗的死訊,讓蕭布衣本不清朗的天空上,又有了一層陰影。
沒有誰比蕭布衣更明白始畢可汗的重要性,眼下草原動盪,可始畢可汗迫於誓言,不能明目張膽的出兵相助。草原集權度不高,始畢可汗雖是最高統領,可他手下還有小可汗、俟斤等頭領,這些人明面不動聲色,卻都在暗中左右著中原的動盪,失去了始畢可汗的約束,這些人無疑和脫韁的野馬般,釀成的禍害難以想象。
陡然想到個關鍵的問題,蕭布衣急聲問道:“如今草原又立可汗了嗎?”
魏徵搖頭,“我不知情。”
二人談話的功夫,早就快步走出魏府,上了快馬。向西梁府飛奔。
這時候天光大亮,街上行人漸多,有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