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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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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除了恐懼他還疑惑,他搞不清到底是黑暗來臨,還是自己墜入了阿鼻地獄,怎麼會有惡魔般的眼睛緊盯著他,而且這惡魔的盯視好像在大門口已有過一次,只是那次離得沒那麼近,只是那次他還只是感覺,還沒來得及發現它的存在就已消失。

而現在,這眼睛的主人應該離他很近,就象是和他面對面,因為他幾乎可以看清那眼中的紅色血絲。他知道他的面前沒有人,他不知道擁有這眼睛的到底是不是人。

然而,魯一棄的動作沒有慌亂,魯一棄的神態非常從容,這就是他的過人之處。他也用一雙平淡的、毫無鋒芒的眼光盯視那眼睛,就象在用一汪清水去包裹那鬼火。他的手卻輕輕的在轉動,他想知道,隨著琉璃罩的轉動,那眼睛會發生什麼變化。

那雙眼睛琉璃面上移動,由於琉璃面不十分平滑,眼睛便在轉動中不斷的變形、扭曲。四方的燈罩轉過一個面,眼睛的變化越發明顯,變形得更厲害,扭曲得更詭異。但那眼睛沒在燈罩的第三面上出現,燈罩剛轉過二三面間的直角,那眼睛就突然不見了。

魯一棄連忙轉回到前一個面,沒有;他又向前轉,還是沒有;於是他停止了尋找。他沒有奇怪那眼睛為什麼會消失,因為他已經從那變形和扭曲中感覺到了畏縮。

第十一節: 鏡中路

魯一棄暫時的異常舉動並沒讓大伯和獨眼感到驚訝,在他們生命經歷中,已經很少有什麼值得驚訝的。他們有的只是擔心,離魯一棄那麼近,所以他們看到了一棄神情和動作的變化,於是他們在極力控制自己,怕有什麼閃動驚動了一棄,因為他們知道他在那裡進行著一場較量,一場進行在黑暗中無聲的較量。

魯一棄舒了口氣,把琉璃罩從新蓋好,大伯伸手把燈接過去,然後在底部一旋,那燈便成為一冊書本般的模樣,輕易就塞進木箱的小屜之中。他們都沒說話,有時候語言會成為累贅。

他們順著廊壁繼續前行,走了大約有二十幾步時,獨眼突然急叫一聲:“不對,血跡回了。”

魯承祖一聽,連忙拉住一棄小聲說:“往後慢慢退,注意周圍有什麼不一般的東西。”

於是三人一點點地向後移動,後移了大約有兩尺距離的時候,魯一棄忽覺眼前有東西一晃,一個灰色背影從眼前閃過。他不由一驚,本能地握緊袋中的槍柄,那背影似乎在哪裡見過。但馬上他就極力試圖否定自己,這怎麼可能,自己的前面沒有一個人,那背影從何而來?再說,如果真是背影,那麼這個人的行走方向是從欄座外的水池走入了牆壁。那這背影還是人嗎?是眼花?還是幻覺?

“看到了?”大伯在他身後小聲的問。

“看到了!”魯一棄知道不是自己眼花,也不是幻覺,因為大伯也看到了,那麼那會是什麼?難不成真是……,他沒往下想,他知道沒這可能。

“瞧瞧對面廊柱,有沒有什麼?”大伯提醒他。

對呀,現在是要找出路,管它什麼妖魔鬼怪,先衝出這回廊再說。

他試探了一下走向對面廊柱,剛才他們被攔阻的地方斷了兩塊青磚,他們就可以行動自如,現在此處廊道內的突起青磚也已被他踹斷,也就是說坎面業已解釦,面前的廊道已經是不大平整的一條普通道路。大伯說得沒錯,這真不是“顛撲道”,“顛撲道”的四訣如果死了一訣,其他三訣還是照樣起作用,而這道兒不是,一訣死,四訣皆破。看來這真是專門用來對付懂“顛撲道”的會家子的,這坎面設定中倒是暗合請君入甕一計。

走到那廊柱前,魯一棄仔細踅摸了一番,由於過於黑暗,他沒發現什麼東西,於是他準備掏出波斯螢光石再好好檢視一下。

就在他快掏出石頭的時候,他面前又閃過一個背影,應該還是剛才見到的似曾相識的灰色背影,但這次它已不再完整,只有上半個身子,沒了腿,依舊從水池中出現,閃過廊道直入牆壁不見。

這趟魯一棄看得更加真切,難道真的是什麼髒東西?

絕不可能,因為有個人沒發話,誰?獨眼!

就算他魯一棄不知道是不是髒東西,就算那魯承祖也不知道是不是髒東西,他獨眼應該是知道的,他懂茅山道術,他會驅鬼弄魂,他沒說話,那這肯定不是什麼髒東西。

其實這時就算獨眼發了話,魯一棄也不會承認那是想象中的玩意兒。因為他發現了一點玄機,就在背影消失的一剎那,廊柱上出現了一道豎著的亮線,就象是鏡面的反光。他掏出螢光石,重新看那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