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09部分

魯一棄沒有走,甚至連雙腳都沒有移動一丁點。因為他不是個真正的高手,他不知道雷聲意味著什麼,就算知道,他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走位躲避。所以他只是靜靜地站著,氣定神閒地站著,彷彿忘卻了、忽略了腳下滾雷般的響動。

走了的人走了幾步後又停下,扭頭看了魯一棄眼,那眼光中充滿了驚訝和欽佩。於是嘴角一牽,微笑著用平靜、平淡的口吻說了一句:“那就下次再說。”

魯一棄沒有說話,只是報以微笑。當走了的人剛剛扭轉過頭繼續走了後,魯一棄的微笑在瞬間化作驚駭。

他看到了雷聲。那是一串串蜿蜒曲折的裂紋,分佈得如同織網,而且在不斷地延伸。裂紋中有黑色的江水湧漫上來,閃著點爍的鱗光,似油,似金。鑲嵌在裂紋中,讓裂紋看著像閃電,像靈蛇,像黑龍。

大江的冰面碎了,冰封的大江開了。

走了的人正是跨過條條裂紋在走。腳下的響動讓他們提前知道裂紋會出現在什麼地方,延伸向什麼方向。於是他們很快已經站立在大江的岸堤上。

魯一棄沒有走,他不知道怎麼走,只能靜靜地站在大江中間。站立的地方是一塊已經被許多道裂紋縱橫包圍了的大冰塊,幸好它的浮力完全能夠承載魯一棄和女人、瞎子三個的重量。

裂紋一直在延伸,不停地延伸。整塊的冰封江面變成了許多的小塊浮冰。隨著流動的江水,浮冰也流動起來,不時相互碰撞,發出隆隆響聲。這聲音與冰面開裂的聲響混合在一起,讓這條嚴冬中靜謐的大江變得喧囂異常。

《薩哈連江水志》:“民國年初,江水異常,立冬未久即開凌,卻流凌不阻,黑水未淹,江道通暢。”

民間野史有傳:民國初年,黑龍江出現立冬開凌流凌的奇觀,世外高人推算,為天下有變,定國定疆、盡驅韃虜之先兆。

浮凌往下游緩慢流去,上面站著依舊巍然屹立著的魯一棄,他的目光看得好遠好遠。旁邊坐著女人和瞎子,都默默無聲,不知是未從狀態中恢復,還是已經在靜思下一步該怎麼辦。

已經上了岸的那個揹著匣子的人往下游方向緊跟了幾步,隨即又止住腳步。瀟灑飄逸地揮舞了一下衣袖,然後平靜、淡定地看著魯一棄他們越飄越遠。

第一節:入海流

(八聲甘州)

對鱗鱗、金波灑海天,一碧洗心目。

怪礁風悽慘,百變驀然,日照船樓。

是處古舟巍峨,帆帆驅不休。

惟有斜犁水,慌擇奔流。

只是登高臨遠,望舊舟渺邈,形影難定。

嘆年少識寬,乃是鬼操力。

退拒來、幾番膠著,定行跡、礁港藏歸舟。

明何圖、驅舟赴兇,幾腔血氣。

開江流凌,如果時間過早,天氣重新回覆寒冷,會導致下游冰面再度凍結,上游浮冰凌塊與下游冰面疊壓堆積,阻塞河道,導致江水氾濫。像魯一棄他們眼下見到的開江流凌,時間才剛過立冬不久,且不說是否寶入兇穴的原因。如此順暢快速地流凌,只能是氣溫已然很高的情況下才會出現,這倒極有可能與下陷式火山爆發有關係。

站在流凌浮冰上的魯一棄突然感覺到腳下一陣搖晃,身形不由往前踉蹌,腳下一滑,就要往江水中跌去。

女人撲過來,緊緊抱住魯一棄的雙腿;瞎子的盲杖探出,橫在魯一棄的腰間。即便這樣,魯一棄還是上半身朝前趴,單手撐住冰面才將身體穩住。

此時他的頭部離水面已經不遠,可以真切地看到一張臉從黑水之下,流凌之間浮了上來。一隻慘白的有多處深深傷口的手臂突兀地從黑水中探出,一下勾住流凌的邊沿,半截身體隨之攀伏在邊沿之上。幾個人身體的重量集中在一側,使得浮冰往攀人的那邊沉下。魯一棄前趴的身體再次往江中滑下,幸虧是瞎子和女人一起加力,也幸虧是浮冰浮力很大,沉下一些後便止住,這才讓魯一棄沒有繼續跌下。

幾乎是臉對著臉,水下上來的臉原本應該是白淨的,現在上面卻滿是未被江水沖刷乾淨的淡淡血跡。魯一棄朝這張臉伸出他沒有手的右手,是希望能讓那人借把力上來,因為那人是獵神郎天青。

獵神搖搖頭:“我的事了了,該走了。當年我承諾老任的就這麼多,再說我的狼、犬都沒了,手臂帶傷,起不了什麼作用了。”

魯一棄沒有站直身體,而是側身就勢坐下,坐在獵神面前,手臂依舊探向獵神:“那你也該上來,等到了一個合適的地方再走,總不能老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