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不以為意,隨口說:“他跟蘇小曼一起來的,叫黃承安——”
“黃——”
寶瓶全身一震,朝那個看起來傻呼呼的黃承安望去,只見他面目平平,只是一雙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如水,一霎也不轉地跟著蘇小曼轉。
他早該想到,蘇小曼原來孤身一人,身邊怎麼會突然多了個人,原來是——竟然是——
他站起來朝黃承安走去,還沒走到他身前就已跪倒,身上的傷口又被他一用力下掙開,鮮血湧流出來,他卻毫不在意,重重地朝黃承安一拜,“主人,寶瓶來晚了!”
黃承安卻嚇了一跳,尤其看到他頭上的繃帶處又滲出血來,驚叫起來,“娘子——他是誰啊?好可怕!”
寶瓶抬起頭來,之前那些黑衣人如何用刑都無所畏懼的硬漢子此刻卻是淚流滿面,“主人,你連我也不認得了?”
說著,狠狠轉向蘇小曼,“你說,為什麼我主人會變成這樣?”
………【46、何處是你家】………
“哎……”蘇小曼回頭看看像狗皮膏藥一樣貼著自己的黃承安,又看看一臉焉白菜表情的寶瓶。一陣無力感突襲而來,她只能更悠長地嘆了一口氣。
想她蘇小曼雖是為逃婚鑽了狗洞下山,但摒棄初衷,她也尋思著要依劍走江湖,做個英氣亦然的俠女。
怎知這倒黴催的,自從遇到黃承安這夥人後,就沒遇到過好事。
先是沒錢付賬,面子掃地不說,還要被黃承安譏諷。
——那是你自己沒有生活常識,有錢走遍天下,沒錢寸步難行的道理不懂就算了。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的江湖經驗教訓還聽少了?!
呃……好吧,這筆不算。追殺!追殺總是他們惹來的吧!
也不知道黃承安到底是什麼來歷,讓那些黑衣人那樣樂不思疲、不離不棄、至死不渝地追殺。
天知道,她連雞都沒殺過,那溫溫熱熱的液體灑上她手臂時的感覺和撲鼻而來的血腥味充斥著她的整個胃腔,著實讓她幾天沒吃下飯。
這下好了,俠女還沒做成,倒先當了一回縮頭烏龜,硬是沒敢在寶瓶灼熱如火的注視下說出他家主人從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玉樹臨風、高大威猛、人見人愛,智慧與美貌並在,正義與力量共存的翩翩公子發展成現在這個只有吃奶小娃智商的……呃,“弱智”的成長過程。
最後,只能由莫離代勞。而她,找了一堆土,將頭深深扎入。
“不要!不要你,我只要娘子。”黃承安緊緊拽住蘇小曼的衣角,“娘子,安安只要你,不要跟他走。”即使改變了容貌,他的眼睛依然澈若星河,含著淚水撲閃撲閃地望著她,就像一隻害怕被主人遺棄的小狗。
“哇——”寶瓶看著黃承安愣了半餉,突然如山洪暴發般地哭了起來。
這下蘇小曼可真是傻了眼了,要說這黃承安現在的心智只有小孩的程度,經常鼻涕眼淚一把流,也是可以原諒的。
可這寶瓶可是豪氣雲天,武藝一流,被人傷得流血跟流水似的都不吭一聲的俠士啊!
他現在這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形象,讓蘇小曼直覺的心裡憋屈。
“好啦!別哭了。男兒有淚不輕彈,流血流汗不流淚!”她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這人不還好好活著,看他哭得跟死了老婆哭喪似的。
“主子……主子……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都是奴才該死!是奴才沒能保護好主子!”
“啪!”一巴掌,“啪!”兩巴掌,“啪!”三……“再打都可以拿來當豬頭肉炒著吃了!”小曼和莫離急忙阻止寶瓶自殘地行徑。打自己也打的那麼狠,敢情黃承安家對僕人也忒狠了點吧!
“寶瓶兄,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當務之急是下一步的計劃。不知寶瓶兄有何打算?”莫離的話終於讓他冷靜了下來。
寶瓶沉默片刻,頭越埋越低,半天沒有吭一聲。
蘇小曼和莫離無奈地對視一眼,頓時都明白了,寶瓶對接下來的路完全沒有打算。
“咚——”寶瓶突然單膝跪下,對著蘇莫兩人一抱拳,“在下從未拜求過他人任何事,如今,我真是……還請莫兄與蘇小姐助我一把。”
蘇小曼像發現新大陸似的,驚奇地看著寶瓶。他——他——他竟然——他竟然叫她——“蘇小姐”!他不都是橫眉冷對,大吼著叫她蘇小曼麼?!最客氣也就喚一聲“小曼姑娘”,這還得看他心情如何。現在他的客氣還真是讓蘇小曼極不自然。
“呃……你還是叫我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