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前世的她是那樣的溫婉賢惠,今生的性格確實大不相同,可愛又倔強。但無論怎樣他執意尋她,在滾燙的忘川河中煎熬上千年,終於得以再次與她相遇,他怎會輕易放開她,只是眼下需要給她時間,來日方長,感情可以慢慢培養,如此,他心中一寬,轉身離去。
回到屋內把門反鎖,詩苑坐在梳妝檯前捂著亂跳的胸口,今天之事讓她心慌意亂,她當然知道成為陪嫁丫鬟的代價是什麼,但姑爺的寵愛,讓她太意外,太難以消化了。
她對著鏡子將額上的紅腫塗抹著藥膏,鏡中的自己細若凝雪的肌膚,兩顆如清水泛波的美眸,那小小筆挺的鼻樑下是一雙紅潤飽滿的唇。
詩苑再次摩挲著自己左臉頰上那一顆不大不小的洛花印,十二歲那年她初綻姿色,露老爺就對她有些想法,開始格外關照她,露老爺的心思被露夫人知道了,露夫人便狠心將洛花金釵在她臉上烙了個印記,當露老爺見她臉上留了一道疤,便再對她不理不睬。
但如今詩苑臉上的疤痕已經不是驚心的血紅,而是淡淡的淺粉,隨著她漸漸長大,小小洛花彷彿同著她的年齡逐漸綻開,像是一朵飄零的洛花恣意地拂在了她的臉上。
只是她如果沒有這印記,本該傾城傾國。
喜房內紅紗幔布輕揚,燭火忽明忽暗,坐在喜榻上的露荷心久久發呆,原本以為今夜孤枕難眠,誰知屋門被推開,溫塵軒緩緩走來,本該是一身紅袍的他卻換得玄青長袍。
露荷心眼中出現一絲希冀,映出紅燭微光朦朧,她輕聲說:“夫君。”
“睡吧。”溫塵軒面色冷淡,褪去衣袍,什麼掀蓋頭,什麼交杯酒,洞房該有的禮節一切全免,只見溫塵軒臉色疲憊就要臥榻而睡。
露荷心眼中泛著淚光,幽幽地說:“你打算今夜就這麼過去了?”
“不然?”溫塵軒坐在榻上欲掀被子的動作停下。
露荷心怒衝心頭,指著榻上的白布說道:“那明日你怎麼向老夫人交代?”
“你無需操心,好好睡你的覺便是。”溫塵軒冷淡地說。
“溫塵軒!你太過分了!”露荷心淚如雨下,憂怨地看著溫塵軒:“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就因為那個小賤蹄子麼?她到底給你使了什麼妖術!竟然讓你如此對待你新進門的妻子!”
“你夠了!”溫塵軒神色微怒,低吼道:“我不准你在言語侮辱她!”
露荷心被吼得有些失神,開始小聲哭了起來,委屈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說啊你說啊!
“要我說?”溫塵軒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冷聲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之前你跟榮景王相好!”
露荷心身形僵住,心中緊張起來,面上作無辜的樣子:“胡說,你聽信哪裡謠言!”
溫塵軒心如明鏡,說:“我不管你之前如何,我們兩家聯姻不過就是為了家族利益,我對你本就不甚在意,所以你最好給我安分守己,老老實實做你的少奶奶,如若不然,你別想在溫府安穩度日!”
露荷心咬緊下嘴唇,理直氣壯道:“溫塵軒,你少誣陷我!”
“是不是誣陷你心裡清楚!”溫塵軒起身合衣,他已經不想再同這種女人共眠,毫不留戀地出了房間。
露荷心恨恨地看著空蕩蕩的門口,被角不覺間被她緊緊攥住。
次日晨曦,嫁進來的新娘是要給公婆上茶的,而那白布也在溫塵軒的指使下,叫安子割破了手指,血染紅白布端去給溫夫人過目,露荷心給溫相國與溫夫人上茶之舉一切順利。
詩苑與其餘丫鬟靜立在大堂角落聽候主子的差遣,忽然覺得有目光傳遞過來,詩苑抬頭就撞上了正坐在她對面的溫家二公子溫晁書,他身穿淡黃衣衫,人長得也算俊,可惜眉宇間透著一副玩世不恭的痞氣,尤其那雙眼睛跟帶鉤子似的色眯眯盯著詩苑看時,完全是市井雜皮的樣子。
詩苑被看得不自然,眼神只好看向別處,卻又撞上了溫塵軒溫柔如水的深眸,心似乎漏了一拍,忙垂下頭不再抬眼。
待早晨的敬茶等禮節完畢,詩苑和幾個丫頭隨著溫塵軒與露荷心回去時,心思細膩的小蝶就看出了二爺的意向,用胳膊肘推了推詩苑,詩苑疑惑地看著她,只聽得她說:“小心二爺。”就匆匆跟著人群向前走去。
溫塵軒因事要外出一趟,吩咐好下人的事情便離開溫府。
露荷心面上平靜無波,只是每每看著詩苑時的眼神總是如鋒利的匕首般上下來回剮著她,詩苑倍感不舒服,還好溫塵軒臨走吩咐她去準備下午的茶點,便緊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