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艾倫和卡林把自己水杯裡最後一點水滴了兩滴在周姐嘴唇上。曹滄和細妹也照做了,周姐得到了點水的滋潤,眼睛才勉強睜開。
曹滄走到船的後部甲板上,細妹也跟著過來,兩人坐在一起。
“你還能支援多久?”細妹問曹滄。
曹滄虛弱地回答:“不知道,我沒在缺水的環境下待過。”
“我還能支援兩天。”細妹慢慢地說,“我們家族,一直在海上生活,比一般人能適應。”細妹話說完之後,盯著曹滄看。
曹滄忽然想到自己說過曹家也是祖祖輩輩在海上討生活的,是不是也應該比常人更耐渴?
細妹彷彿能看穿曹滄的心思。“你說謊了。”細妹說道,“你們家族根本就不是什麼在南洋上做生意的船商。”
曹滄沒有再編造理由來圓謊。細妹既然能這麼說,當然是很有把握。
細妹接著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參加這項實驗嗎?”還沒有等曹滄回答,細妹又問道,“還有,我為什麼知道你家族的事情?”
曹滄說道:“你在那天,突然消失了一段時間……為什麼?”
“這個我暫時不能跟你說。”細妹苦笑一下,“如果我們真的要渴死在船上了,我會考慮告訴你我消失的事情。”
曹滄說道:“你還在希望,我們能支援下去嗎?我們肯定要死了。”
“在海上,”細妹說道,“絕不要說‘肯定’兩個字。”
曹滄等著細妹往下說。
“我之所以知道你的家族不是來往於南洋的船商,是因為,我們家族,才是世世代代生活在海上——真正生活在海上。”
“你是疍民?”曹滄到現在,終於明白了細妹的來歷。
“應該是疍族。”細妹答道,“我們和你們不是一個民族。”
曹滄沒有和細妹爭辯。這方面的知識對他來說是個空白,他在基地不可能把所有的歷史和人文知識都學習到。
“我姓倪。”細妹說的時候非常得意,“我奶奶、我父親都是疍族的領袖……現在是我。”
“怎麼可能?”曹滄說道,“新中國成立後,是不可能承認你們非官方的首領的。”
細妹看著曹滄,神情鄙夷,“我已經說過了,我們不是漢族,我們和你們並沒有生活在一個地域,我們倪家一輩子都不能上岸。”
“可是你上岸了。”曹滄說道,“你來美國之前,是在北京上的飛機。”
“那是因為……”細妹說道,“情況特殊,北京的大官,許諾了我們家族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曹滄問道,“你參與到這實驗,原來是一個交易?”
“我們的要求很簡單,”細妹說道,“不再強制我們的族人不許上岸生活,也不要再排擠我們。恢復我們的民族身份,我們是疍族,不是漢族。”
這個理由很平淡,但是越是平淡的理由,就越真實。曹滄相信了細妹。
“那你到底有什麼能力,讓政府安排你參加這項實驗?”
“那我從頭跟你說吧。”細妹不慌不忙地說道。
“我覺得你應該簡短一點。”曹滄說道,“太長的話,也許你還說不到一半,我就渴死了。”
“我們不會渴死的。”細妹志在必得,“我能聞到淡水的味道,也許馬上就要有風暴來了。從船離開漩渦開始,我就能嗅到淡水,開始我聞不到,但是現在越來越明顯,我可以肯定,會有很多的淡水。當攜帶淡水的風暴追上我們的時候,我們就有水喝了。很近了,非常近了。”
曹滄對細妹的話將信將疑。他和其他的人一樣,每天清晨,在甲板的每個地方收集晨露,但是收效甚微。而且這麼多天,海上一直是晴朗的,哪裡有半點要來風暴的跡象,天上連雲都沒有。
“之所以能參加這項實驗,”細妹說道,“是因為我們有個家傳的海圖。”
“這個世界上的海洋,在一百年前,就已經被航海家把各個地方都探測無遺。”曹滄打斷細妹的話,“國家怎麼會稀罕你們的海圖。”
“我們的海圖,並不是用在普通的海洋之上。”細妹說道,“這個海圖,一直都被我的家族保藏,但是這個海圖,從來就沒有用過,因為上面繪製的海洋方位,和世界上所有的海圖都不一樣。”
“你們的海圖,是用於人類還沒有探知到的海洋?”曹滄想起了貼在自己身上的那塊懷錶。
“是的。”細妹說道,“我們家族儲存的海圖,就是人類一直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