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家裡做一日三餐,其餘朱蘊桓不在的時候,家裡就只有朱曉霖一個人。
悲劇終於發生了,當朱蘊桓拖著一身的疲憊回到家中時,發現孫子身穿紅色花裙子,雙手雙腳被捆著,腳上吊著秤砣,雙手被掛於屋樑上,已經沒了呼吸。
朱蘊桓傷心欲絕,法醫屍|檢後得出了窒息死亡的結論,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警方遲遲沒能找出朱曉霖被人謀害的證據,案發現場既無指紋,又無腳印,更沒有兇器。朱蘊桓空有著滿腔的怒火卻無處發洩,只讓這件案子,一直蹊蹺著到了今天。
人人都說那是個充滿了詭異和不祥的房子,那個時候,朱蘊桓住的還是四合院,裝修的並不精緻,跟朱蘊桓越來越高的沈家並不相符,可是朱蘊桓不在乎,他說只要仍然住在這裡,就能感覺到孫子存在的氣息,就好像他從來沒有離開自己一樣。後來朱蘊桓的兒子見父親傷心過度,在國外又娶一妻,生了一個漂亮的混血女兒,朱蘊桓卻對她不冷不熱,心裡想著念著的,都是自己那早亡的孫子。不久後,他就把自己的私人馬場擴大規模,還將名字由蘊桓改成了蘊霖,以表對孫子的思念和哀悼。
朱蘊桓之所以跟路西綻的爺爺決裂,其實只是一種情感上的發洩,他怨路老喚他去尋寶,他認為如果沒有這一次尋寶事件他就能好好看著孫子,悲劇就不會發生。可是比起對路老的怨恨,他更怨的,恐怕是自己。
再次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朱蘊桓滿臉淚花,這麼多年過去了,孫兒的音容笑貌仍然時時在他眼前浮現,他無法再對孫女傾注等同的愛,在他看來,那是一種罪過,只有用自己的一生去緬懷朱曉霖,他才能贖清自己的罪。
喬倚夏說的分毫不差,朱蘊桓同意幫路氏是因為他有想從路氏得到的東西,而這個東西,只有路西綻能給他,那就是價值。朱蘊桓眼看著這個路家的後人從當年不諳世事的小丫頭變成了犯罪心理學的巨鱷,偵破了一起又一起的懸案、謎案。他知道,他頭頂上的這一片烏雲,終於有被驅散開來的機會了。
這件案子已經過去了十幾年,想重新著手調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當年負責這起案件的警官已經退休,路西綻取得當年的卷宗,結合其他參與了這起案件調查的警員的回憶和口述,讓這起謎案在腦海中漸漸明朗起來。
“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麼久,恐怕不容易查。”喬倚夏將煮好的牛奶放到書桌上,伸手搭上她的肩。
“我的人生詞典裡,沒有困難二字。”
喬倚夏點點頭,不得不對此表示贊同:“如果當年破案的人裡面有你,或許也就不會成為懸案了。”
路西綻端起玻璃杯,微微皺眉,眼睛空洞而凜厲:“我破的了案,卻救不了人。”她高抬著頭,一如既往的清高,“犯罪心理學家是基於‘犯罪’二字的基礎產生的,如果世界一片祥和,沒有暴戾,沒有兇案,也就沒有了所謂的犯罪心理學。說來可笑,但我們這些人又的的確確是靠著這些罪犯混飯吃。可是我們,比任何人都想失業。”
可悲的是,這些最想失業的人,永遠都不會失業。
接到孟可君的電話時,路西綻剛剛衝好澡準備在書房看會書而後早些休息,她嘆了一聲氣,跟喬倚夏二人一同趕去了醫院。
刺鼻的消毒水味使人深深眩暈,跟乳白色的牆壁交相呼應,醫院,正是地獄的代名詞。
孟流琛帶著氧氣面罩,緊閉著雙眼,長長的睫毛像孔雀的羽毛一樣,被燈光鍍上了一層白光。杜玲一面握著他的手一邊流著眼淚,孟可君站在床邊一言不發。一個大哭,一個沉默,可這沉默的一個,怎麼看都比大哭的那一個更加真摯。
“姑姑,流琛的病,不是已經痊癒了麼?”
孟可君搖搖頭,眼底是深深的疲憊和心疼:“從當年移植手術之後,一直很穩定,也沒有出現排異現象。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這樣。”
☆、第112章 另有其人
孟可君揉了揉發紅的眼睛,心中感慨萬千,不為別的,為得只是這命途多舛的姐弟倆,孟流琛也好,路西綻也好,皆自幼體弱多病,尤其是孟流琛,生母沒有一天陪在他的身旁跟他說過一句的體己話,自己這個姑姑就算能給他再多的愛,可是,這種愛真的能比得上親生母親的關懷嗎?孟流琛不怨,就真的代表他一點都不介懷嗎?
想到這裡,她別過頭去,不再看病床上的孟流琛。
杜玲的樣子令人生厭,從未進到一個做母親責任的她現在倒是擺出了一副慈母的姿態,毫不客氣地對路喬二人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