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剛才那般罵人的威風模樣,倒也深得她心,也有意收斂幾分。
李清風被她這一笑弄得有些窘迫,但還是繼續挺直身板道:“山海是為天下蒼生而生,它需要的是肯為之流血戰鬥的志士,山海之人,皆是肯為自己的理想信念犧牲之人!像你這樣不知人間疾苦的小少爺,還是趁早回家去過你的好日子,做你的皇帝夢去吧!”
鳳純感慨地笑了笑,對蕭隱道:“剛才看李公子搬磚抬瓦的那副模樣,以為李公子轉性了呢,沒想到啊沒想到,欺玉樓的大公子這嘴若是認真起來,在下也不及萬分之一呢!”
李清風笑道:“我說的可是事實,不信你問問蕭大哥。”
於是他們又通通將目光定格在蕭隱身上,等他開口。
蕭隱道:“你若認定天下不再需要俠客,又為何還要提出這番想法?”
他這一言,便是認同了李清風的話。
豈料那少年反駁道:“莽周已是繁榮盛世,百姓安居樂業,國泰民安,天下當不再需要你們這些以武犯禁、自詡正義的俠客!”
他的眼神是那麼堅定,雙目直直對望蕭隱,說出的話語卻是如此自大狂妄,彷彿他不是一個平凡少年,而是九五之尊、天下主宰。
“你憑什麼這麼說?”
鳳純目光銳利,死死盯著他質問。
那少年面對這陣勢卻一點也不害怕,大步邁向前敞開雙臂,尚未脫稚的聲音卻是那般嚴肅,道:“因為這天下的江山,都是孤的,孤就是莽周王!”
聞言,三人大驚。
鳳純忽然兇光畢露,眉眼之間盡是深刻的仇恨與殺機,眼前、腦中盡是多年前火燒鳳府的一幕幕慘劇。
她於是立刻拔劍上前,死捏著少年的衣襟,反手握劍架在少年肩上,只要輕輕一動,她瞬息便可取之性命。
蕭隱望著紀寧生,明滅晦暗的眼神裡,似是對這位莽周王有一種深深的怨恨,但他卻負手在後,死攥著自己的衣袖,好像是在隱忍。
至於李清風,則除了震驚臉上便不再有什麼表情。
鳳純的聲音忽然變得就像極北冰原上的冰川,冷冷道:“那你就是我的仇人!”
劍光一閃,劍鋒已貼住紀寧生的脖子。
秋風起,黃葉落。
卻不知這落下的黃葉之中又有多少令人嘆息的過往?
是不是也正如鳳純的身世一樣?
紀寧生眼裡滿是害怕與驚恐,還有一點愧疚。他知道十七年前那樁禁忌慘案是多麼令人痛心,這是他的父王造下的孽,本不該由他來承擔,卻也只能由他來承擔。
十七年前,他不過剛出生而已,那時他只是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孩,哪懂得這些殺伐陰謀?
紀寧生自然也不知那樁慘案的真相如何,他雖知曉鳳家有可能是被冤枉,卻更相信若非鳳家自己做錯事,又怎會惹得滅族之下場?
只聽他道:“那樁慘案,是一個意外。但如果不是你們鳳家有錯在先,又怎麼會被人害成那樣?說到底,不過是你們咎……”
話未說完,鳳純再氣極不能忍,她今天必須殺了他!
眸光中殺意閃動,蕭隱、李清風立知鳳純定是下了殺心,好在他們出手及時,兩人一左一右,按住鳳純雙肩,這才阻止紀寧生的死亡。
蕭隱輕聲拍著她的肩膀,安慰道:“鳳純,你先離開。”
她閉目凝神,深吸一口氣,過了很久才慢慢冷靜下來。收了劍,轉身冷哼道:“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殺了元飛英、錢進,要整個護君盟為鳳家陪葬!”
紀寧生立刻接道:“護君盟乃是為護衛王室安危所生,他們不能死。”
鳳純斜目睥睨,冷冷道:“但凡你還有一點腦子,便不會說出這種話!”
說罷,她便朝一邊站著,雙手叉抱著劍遙望遠方,再不多言。
沉默良久,蕭隱沉沉道:“你真的瞭解當今天下?”
紀寧生抬頭傲然道:“當然,如今這番盛世麗景,正是護君盟幫助我勵精圖治的結果!”
蕭隱慍怒道:“你明白自己在說什麼嗎?”
紀寧生道:“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蕭隱道:“我問你,責任這兩個字代表什麼?”
紀寧生自信一笑,款款道來:“身為一國之主,莽周大王,責任就是天下蒼生。讓天下太平,百姓都有飯吃,沒有惡霸山匪為禍世間,這才是我的莽周!”說到這裡,他臉上已盡是得意的笑,“然而在我這個新王的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