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隱瞥頭道:“焚音坊。”
黎明的大街,已有幾點零星稀疏的人煙。這些大多是為了開門準備的店鋪還有早點攤,至於酒樓樂坊一類的,當然還緊閉著門戶。
十字交叉口的斜下方便是焚音坊。
焚音坊乃莽周沒水一大清幽之地,既是樂坊,又是佳人才子們舞文弄墨的地方。這裡沒有江湖的打打殺殺,更沒有朝堂官場的明爭暗鬥,這裡只有舞樂和詩賦。
李清風與鳳純二人跟著蕭隱行走至一扇略微有些老舊的木板門前,看這四下偏僻荒蕪,竟是枯枝老藤心中猜想這蕭隱究竟賣的什麼關子?他與這焚音坊又有什麼關係?何故他們不在摘月山莊反而要來焚音坊?
蕭隱自懷中掏出一把有些老舊的銅鑰匙,隨後開啟了門。
光線照進去,只看得見屋內中央有些空曠,除了一張陳列的桌子與幾張椅子,幾乎沒有其他擺設。看得出這裡雖沒人居住,卻很乾淨,其內被打掃得一塵不染,空氣中也沒有因常年封閉而產生的潮溼黴味。
李清風掃視一眼四周,問道:“這裡不像是焚音坊。”
鳳純看著蕭隱,他的臉上依舊沒有半點波瀾,好像也不準備解答李清風的問題,因為這一切都已在不言中,鳳純已替他答道:“這就是焚音坊,只不過這裡是後門。”
話說完,二人隨著蕭隱走進去,光上門,屋內忽然亮起了燈。李清風與鳳純立刻警覺,手已覆上劍柄,準備把劍,只聽蕭隱道:“別急,這位是朋友。”
閃動的燭火照亮了那人的臉龐,二人這才看清點燈之人面目,只見此人正襟危坐在椅子上,臉上帶著迎客的笑容,似是早知二人要來此,右手捧著燭燈,左手護著燭火,笑道:“在下司空音,正是焚音坊主,久候二位多時了。”
這時蕭隱才緩緩走過來,“有件事情,我必須告訴你們”話及此處,他一向漠然的臉上倏然變得嚴肅,看著李清風與鳳純二人的雙眼更是出現了平常少有的真摯與誠懇,道:“其實,我才是焚音坊真正的坊主!”
此言一出,李清風自是大驚失色,鳳純雖也略有驚訝,只不過這情緒很快變為饒有興味的笑意。至於司空音,此刻他已站了起來,和善地笑著走到李清風身旁,意味深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與蕭兄乃是多年摯友,自六年前‘武林論道’大會的勝出開始,我們便已決定建立焚音坊,但蕭兄那時鋒芒畢露,焚音坊的建立與經營若是以蕭兄之名,必定會被江湖各路、尤其是護君盟所針對,所以這重任便交到了我身上。”
蕭隱接著道:“不錯,我們花了六年的時間去經營焚音坊,一則是為了避人耳目,二則焚音坊明裡遠離江湖朝廷,實在是個絕佳的據點。”
鳳純看著司空音,意味深長笑道:“這位司空坊主……”
蕭隱道:“他自然也是我們的成員之一。”
然後蕭隱看著他,又補充了一句:“他是我兄弟。”
鳳純道:“你方才說意欲以焚音坊作為據點……既然如此,昨夜何必還要引我去摘月山莊?”
司空音道:“焚音坊只是作為據點之一,這裡人多眼雜,用來做收集資訊情報一類的工作再合適不過,但若作為山海的家,卻顯得有些大膽了。再者,你們剛剛相識,若是昨夜領幾位來這焚音坊便顯得有些‘司馬昭之心’,蕭兄選在那時為幾位介紹焚音坊,自然不是明智之舉。”
鳳純點點頭,視線不停在二位身上來回轉換。半晌,只見她杵著下巴,饒有興味地笑道:“哦?那就說說看,你們建立的這座焚音坊……這些年用來做了些什麼?”
聞言,司空音笑了笑,舉起手中蠟燭,沿著牆壁點亮了四處的燭火,廳堂赫然明亮,四處書櫃擺放整齊,架上數目更是分門別類堆疊有序。眾人這才看清,原來這處竟是焚音坊的賬房。司空音走到架前,拿下一本賬目轉身交予鳳純,說道:“焚音坊每年都會拿出三分之一的收入救濟施捨附近的乞丐,為他們建造房屋,好讓這些可憐人有個安家之地;除此之外,沒水城外曾有山匪橫行,無論過路商旅或是出城百姓皆多次被這群山匪打劫,但官府偏偏與這些人沆瀣一氣壓榨百姓,亦是蕭兄令人去端了這匪寨;冬日裡居民無糧食、炭火過冬,更是蕭兄施捨幫助……可以說,這城中七成的人都受過焚音坊、受過蕭兄的恩惠。”
李清風聽得已是頭惱心怒,握緊雙拳咬牙切齒,又問道:“那剩下三成呢?”
鳳純冷嘲道:“剩下三成自然是那些官吏大爺,他們整天只顧自己花天酒地、紙醉金迷,至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