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小瑤的哥哥……”梁婉當即便沉思起來,旋即又到,“對了,你還沒見過小瑤吧?”
宋天天苦笑。
“那孩子算是你的表妹,本來一直跟著她母親在北國待著,但她母親走得早……也不知道有沒有吃過苦。”隨著這些話語,梁婉的神色漸漸黯然。她的一生,擁有過無數,但最看重的無非就是自己兩個女兒。一個命苦,早早嫁入別國和親,偏偏還短命。另一個,被她費盡心力推上皇位,本以為能一生享盡榮華,卻竟然也夭折了。兩個女兒都走在了她的前面,徒留下兩個孫兒。
或許是大限將至,梁婉竟也開始抵制不住內心的傷感。
“瑤兒會在這兒多呆上一段時間,你與她,要好好相處。”梁婉說著,看到宋天天臉上苦笑,頓時意識到了什麼,深深嘆了口氣,“你到底是她姐姐,要多照顧她,能讓她的東西就多讓著她一點……不過……”梁婉伸出枯瘦的手掌,輕拍宋天天擱在床沿的手背,然後突然緊握住她,語調中斂去了那抹溫情,“如果你們實在不合,亦或是遇到了些不能相讓的東西,你就忘了我先前那番話吧。記住,添兒,無論是為了什麼,不能虧待了你自己。”
宋天天一怔,隨即肅然,“是。”
“好。”梁婉重重拍了她一下,合上雙眼,也掩下眼底的那抹傷痛,“去吧。”
宋天天行禮告退。
走出寢宮,宋天天才注意到,這次會面,梁婉沒有提起過政務,沒有考察過她這些時日的學習,沒有斥責過她,沒有重申那些對她的要求,沒有說過一句對女皇這個身份所說的話。唯獨表達過的,就是一位垂垂老者對於自己孫女的關愛。
宋天天突然有些黯然。
她低著頭站在原處沉默了半晌,然後才抬起腳步,一步一步緩緩下著臺階。
走到臺階盡頭,一抬眼,才看到右手方不遠處有一個人。
白南之站在那裡,看上去像是等了許久。
“回來了。”他淡淡招呼道,神色間有些不滿。
不用思索,宋天天也知道他是為何不滿。
對於救裴竹回宮一事,梁婉未置一詞,但想也知道,白南之不會那麼無動於衷。
果不其然,兩人剛一回到自家房中,白南之就皺著眉頭責問道,“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嗎?”卻絕口不提自己這些天來的擔憂。
宋天天抬頭望著天花板,“大概知道。”
“那你還……”白南之抬起手指著她,頓了一下,又嘆著氣放下,“罷了罷了,救都救了……算他命不該絕。”
“那也未必。”宋天天繼續看著天花板。
“什麼?”白南之一時有點不解。
宋天天將視線轉到他身上,盯著他看,卻不說話。
“怎麼了?”白南之被她盯著頗不自在。
宋天天看他那茫然不似作偽,收回視線,又轉移話題問道,“那個裴瑤,是我表妹?”
“當然,你剛知道?”
“……”她確實剛知道,“你沒和我說過。”
“看她那玉佩就知道了嘛。”
“……”就連那玉佩的事情,宋天天也是剛知道的。
宋天天嘆氣,沒再糾纏這個問題,而是說道,“淮王死了。”
白南之眉間一跳,語氣卻還淡定,“哦,應該的。”
“不是我殺的。”宋天天又道。
白南之沉默。這一次宋天天沒有沾血,他也說不清是好事還是壞事,但是在心底,他還是鬆了口氣。
“殺他的人,看情形,應該是裴公子。”宋天天繼續,“我正巧撞見……當時他剛死不久,房裡的桌椅擺放得很好,桌上擺了兩杯茶,地上除了血跡還有一柄劍和一把被毀掉的摺扇,裴公子倒在另一邊,應該是被他所傷。”
“他們原本正在會面。”白南之略一思索就說出了自己的結論,“後來起了爭執,兩敗俱傷。”
宋天天點了點頭,“是在裴公子的宅邸。”
“那就對了。在那傢伙的地盤,那麼必然是淮王率先發難,不然傷不了那傢伙。”
“對,但就是這裡我沒有想通。”宋天天搖了搖頭,“叔叔為什麼要傷他?那種情況,率先發難無異於自盡。”
白南之對這個問題卻不以為然,“反正也是要死的,我要是他,也要在臨死前幹掉那傢伙……可惜啊,可惜……真可惜……”嘆著嘆著,他又充滿怨念地瞄了宋天天一眼。
宋天天還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