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根涯將於後日上香山掃墓,祭奠他的亡妻!”
寶玉目光遽然銳利起來,喝道:“來人!”
頓時有人應聲而出,拿了一疊厚厚的資料,在其中尋出了一張紙,念道:“陸恨涯,男,四十二歲,十一歲喪母,被賣至寺院中,後殺盡僧人焚寺而逃,為教中所收留,自此扶搖直上。擅長兵器刀,右手尾指斷,後面還標註:因情而折,喜好飲茶。”
“日前一戰後為公子所傷,自斷一臂,後來與焦先生在山上一戰時,武功氣質大變,四肢竟完好無損!渾身上下刀槍不入,幾乎變成了銅筋鐵骨,輕描淡寫的將攻勢盡數卸去,也不見其使用兵器。幸虧後來此人似是隱疾發作,狂嘯向天,焦大靠絕頂身法成功得脫。”
念道這裡,他的語聲嘎然而止。這表示,以眼下陳閣老,寶玉遍佈天下的情報網,竟然就只有了這一點材料!
蘇小小聽到這裡,深吸了一口氣肅然道:“這資料上記錄的東西,究竟有多少成可以信賴?”
“十成。”
寶玉以一種斬釘截鐵的語氣道。
“能夠斷肢,渾身上下堅剛無比的教中秘功,似乎就只有傳說中的…?”
柳夢沉吟了一會兒,忽的欲言又止。她接著又問:“那麼你們有沒有查到陸恨涯身旁有沒有攜帶一把劍…鐵青的劍身,血紅的劍柄,未出鞘便劍意森寒,銳意逼人。”
這一次不待人下人回答,寶玉就搶先答道:“有!”
——事實上,無論是對他還是對焦大,對於那把神秘可拍的利器,都還是記憶猶新。
——劍名為淒寒。
雖然尚未與那把劍直接交手,只是那劍一出鞘,就彷佛在昏沉沉中冥想了千百年,忽然以不世之姿再琳人間,當時寶玉甚至感受到了與自己合體的神劍傳來的那種急於與之一戰的暴戾衝動!蘇小小低下了頭,她額前的發垂落了下來,遮住了臉容,使她的表情隱藏了起來裡看不真切,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苦澀的道:“看來,陸恨涯已不顧一切,要想將人與劍完全的合為一體…人器合一本來就是歷代教主才能修煉的秘功,他能從大聖女口中得知口訣這並不稀奇,最可怕的是,從現在的情形看來,他竟成功了!”
“人器合一”這四個字同時在寶玉與焦大的心中如同一石激起千層浪,寶玉只覺得眉心中一陣發熱,不禁脫口而出道:“難道那麼長一把兇劍,竟然能被陸恨涯納入體內?”
柳夢緩緩搖頭:“具體情形,我們也不得而知了,就是小小所說的,都還是上代人暗裡口傳下來。似你之前給出的資料:斷肢,刀槍不入等等,都與上代人口中描述的練成了人器合一的特徵別無二至。”
“這個人,一定要殺。”孟老一錘定音的道:“我們分析了他的性格,孤單,傲慢,疑心重,因此徜若柳姑娘的情報準確的話,陸恨涯後日一定就會一個人上香山!殺了他,狐王頓時如斷左臂!”
可是,擺在他們面前的最大難題是:若陸恨涯這等級數的高手,靠人海戰術擊敗他不難,要他死戰不退,那就令人難以籌劃了。再說此人日前與焦大交手,若無其是的受了他十餘爪,一些事沒有,都是後來焦大捏碎了寶玉贈他的玉佩,這才借寒氣之威暫時遲滯了他的攻勢,對於這樣一個人不懼毒,不畏刀槍,渾身上下幾乎毫無破綻的人,他們又該如何下手?
…
兩日後,香山,有雨。
雨中滿山都是被洗刷的新綠的蓊鬱樹木,一株株在風中搖擺,歡笑著。一個沉實如鐵的身影緩緩的從山路上行了過來,沒踏出一步,腳下都是一個水印,他戴了一頂笠,行進間除了腿部在動,渾身上下都是繃緊了的弦,沒有喜絲毫震顫,看上去整個人就彷佛是行雲流水的在山間飄行一般。
單是從他的身影裡,就可以閱讀出一種強烈的冷漠。使觀者無由的覺出,他是個哀大於心死的人。
山路並不短,只是再長的路,只要一直走,就總有行完到達目的得時候。
一處被蔥綠樹林掩映的小圭地上,團團生滿了茂盛的灌木,正值花期,四面圍滿了一朵朵吊鐘裝的黃色小花,花兒雖小,卻一大簇一大簇的,湊攪在一起如同一帶帶歡笑著的黃綢子裝點著這個美麗的地方。
而灌木的中央,本該是一個微微隆起的小丘。
——那也是能給陸恨涯心中唯一平靜的地方。
——只是現在已成為了一個深坑。
新色的黃土被掘出,隨意的掩在碧綠的草地上,小草被隨意的踐踏,壓融,在土坑的周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