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十七年已過,慕容玄早已身死,當年的卓瑤下落不明。但細想來,他二人未必不會有一男半女留下。
顧湄聽完這前後因由,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這莊秋容,是從何處得知紅搖的父母是誰?
難怪當時趙無極臨終前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不能對任何人言明自己的身世。
原來那慕容玄幹了那麼多缺德的事。指不定就仇家遍天下呢。
問題是,要說她不是慕容玄的女兒,是卓瑤和趙無極的女兒,誰信啊?當年江湖中人眾知的是慕容玄強逼上華山擄走卓瑤,而又有幾人得知,在這之前卓瑤就已經珠胎暗結?
這髒水潑的。莊秋容,算你狠。
廉暉忽然跪下,聲音低沉:“爹,僅憑莊秋容一人之語,如何斷定紅搖就是慕容玄的女兒?自我上華山之時,紅搖就已經在山上。我華山上下眾人盡知,紅搖是個孤兒。便是師父,也是如此說。再者,莊秋容若是早知紅搖的身世,又怎麼會留待此時才說?定是有人在中間挑唆。”
這是顧湄第一次看到廉暉下跪,也是第一次聽到廉暉說了這麼一大段的話。
她忽然就很想哭。
為什麼想簡簡單單的過個日子就這麼難呢?今日縱然就是再證明自己不是慕容玄的女兒,那廉堡主和廉夫人的心中始終還是會有個疙瘩。
可是廉暉,廉暉他縱然跪著,他的手依然緊緊的握著她的手。
顧湄終究還是決定不能退縮。
“莊秋容,”她的語聲冷冷,面上平靜,“你說我是慕容玄的女兒,拿出證據來。”
莊秋容毫不示弱,從身後拿出一幅畫來開啟。
畫上女子碧玉年華,巧笑倩兮。觀其面貌,與顧湄竟有八、九分相似。
然觀其畫軸則微微泛黃,當是此畫有些年頭了。
“這是當年華山卓瑤的畫像。紅搖,你倒是來看上一看,她的容貌與你的容貌可是相似?”
顧湄冷笑:“相似又如何?且不說你這畫是真是假。便是真的,難道天下間就不能有面貌長的相似的人了?”
莊秋容也笑,勝券在握:“紅搖,你又何須不承認?便是個瞎子,那也看得出來你們是親母女。”
顧湄上前一步,冷笑:”不錯。憑了此畫,也許就能證明我和她是親母女。可是,憑了這幅畫,你又如何能證明我的父親是慕容玄?“現在最重要的不是證明卓瑤是不是她的母親,而是,到底誰才是她的父親。
爹爹啊,雖然當日你說過不讓我將自己的身世說出來。可今天,我還是想說出來。
身為你和孃的女兒,我深以為豪。而且,我捨不得,我捨不得廉暉如此謙卑的一個人為我們之間的事做著努力。
“我的母親是卓瑤不錯,但我的父親不是慕容玄,而是,”
話未說完,只聽得門外有一聲輕輕的嘆息聲響起,完完全全的截住了她的話:“紅搖,你的父親正是慕容玄,你又為何不承認呢?”
顧湄驀然回頭看著來人,面上驟然變色。
作者有話要說:嚯嚯,來點波折。不然就太平淡了。
39、紅搖的愛人 …
來人灰衣白襪,仙風道骨,正是通元子無疑。
他緩緩的走進了廳中,廉堡主走近相迎。
顧湄一時都有些聽不清他二人之間的寒暄之語。她覺得自己的腦子都快給弄混了。
她曾問過通元子,趙無極是不是她的親生父親。他的回答是,是。
而她也基本可以確定,趙無極初上思過崖見到她的那夜,而後下崖找的也是通元子,再由通元子告知他,紅搖是他的女兒。
可現在,現在通元子竟然來到這廉家堡,當著眾人之面說她是慕容玄的女兒?
孰真,孰假?
這一刻,顧湄忽然覺得自己就是個大傻逼。她覺得她完完全全的被通元子給牽著鼻子走了。
手中忽然一緊,她低頭,見廉暉望著她的目光中有擔憂。
“紅搖,別怕。有我在,會沒事的。”他輕聲的安慰著。
顧湄苦笑。她可不認為,今日她會沒事。仇人之女,縱然是今日她能活著走出這廉家堡,可後面呢?
莊秋容會放過她?通元子到底又是怎麼回事?再者她忽然想到那時初下山之時,有十名黑衣女子前來劫道。而要劫的物件,正是她。
“廉暉,”她輕嘆,“看來這輩子,你我終究是無緣了。”
莊秋容贏了。她徹徹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