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陣掙扎著從床上勉強坐起來,疲憊的對沁柔說:“你先睡吧,爺想起來,揚州籌款的事還有些沒準備好,爺去處理下。”
“爺,這麼晚了,明兒在去處理吧!”沁柔捨不得胤禛離開,央求著。
胤禛不顧她的央求,自顧自的披上了蜀錦緞蓮花紋白衫,毫不留戀的走了出去。
滴漏的聲音,像是一滴滴的淚雨落在心尖,一輪皎月把他眼中閃爍著的思念,照耀的無處可逃。一襲涼風襲來,掀起了胤禛的衣袂,亦掀亂了他心中無盡的孤寂的愁苦。
書房裡,錯金螭獸香爐飄著沉靜的檀香,月光透過雕窗上的明紗,折射在胤禛身上,任由蒼白的清暉在他身上渡了一層憂傷的光暈。
夢裡的場景浮現在腦海,直逼向他的內心深處。胤禛執起筆,抬袖在宣紙上,龍飛鳳舞的寫著狂草:
“夜寒漏永千門靜,破夢鐘聲度花影。夢想回思憶最真,那堪夢短難常親。兀坐誰教夢更添,起步修廊風動簾。可憐兩地隔吳越,此情惟付天邊月。”
他寫完,狠狠的扔掉了毛筆,轉頭望著那高高在上的冷月,眼裡的冷漠,孤寂欲發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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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密如銀毫的雨絲輕紗一般籠罩天地,胤禎冒著雨策馬而至,郎員外和郎夫人殷勤的為他牽馬,撐傘,拂去他一身的風塵
胤禎迫不及待的往靈兒的房間走去,對著隨侍在側的郎夫人問道:“姑娘這兩天可好?”
郎夫人頓時面如土色,她急忙跪下,說道:“奴才死罪,沒有照看好姑娘,姑娘今兒一早就沒了人影,只留下了一封書信。”她從懷裡掏出了靈兒留下的筆跡,呈獻給了胤禎。
“起磕吧!”胤禎接過書信,往內廳走去。
他默默走進房間,整齊的房間讓他的心中載滿了空虛和失落,默默的拆開書信,上面寫著一行娟秀的楷體:
“林花謝春紅,太匆匆;十指篩韶華,兩袖空。一杯黃土掩風流,恥笑狂癲顛清風。莫道無情皆自擾,黃昏易,細雨中。王謝春燕歸來了,人已去,心務蹤!十四爺,只怪靈兒的心太小,只能容下一個人,珍重,勿念!”
胤禎手中緊緊攥著信,急切的問道:“她離開多久了?朝哪個方向去了?”
郎夫人看著胤禎著急的樣子,安慰道:“朝江南的方向去了,奴才已經置喙小廝沿路跟著了,要把人帶回來,其實也不難。”
“不必了,叫小廝們沿途保護好姑娘,莫要驚動了她才是!”胤禎交代完,一頭衝進了綿綿的冷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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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宮
德妃一襲湖綠色長衫半躺在黑漆嵌螺鈿花蝶紋貴妃椅上,眼淚像斷線的珍珠,不停的從雪白的臉頰滾落下來。
“皇上駕到”
不等太監通報完,康熙身著明黃緞繡五彩雲金龍十二章紋龍袍,急惶惶的走了進來。
德妃被芸惠扶著,欲向皇上行禮,康熙扶著她坐下,說道:“愛妃抱病在身,無需多禮。”
德妃態度強硬的起身,跪在地上哭訴道:“臣妾死罪啊!臣妾教子無方,老十四做出如此離經叛道的事,臣妾萬死難辭其咎。懇請皇上賜臣妾一死!”
康熙聽了,心裡更著急了,他扶著了德妃,著急問道:“愛妃先別哭,老十四怎麼了,朕聽得糊里糊塗的,這到底怎麼回事?”
德妃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把手中緊緊攥著的信,呈給了康熙。上面寫著蒼勁有力的宋體,康熙一眼就認出了是十四的筆記:
兒臣胤禎,多年來深受皇阿瑪,額娘養育教導,恩寵眷顧。如今不能承歡膝下,懇請皇阿瑪,額娘恕罪。兒臣愛上了一個漢家姑娘,今願意拋棄一切,與她攜手江南。請皇阿瑪,額娘勿要尋找,勿要掛念。
不孝子愛新覺羅。胤禎敬上
正文 第二卷 楊柳岸曉風殘月;第三十七章 棲身江南 上
德妃哭的幾乎昏厥,她抓著康熙的衣袂,仰頭哭訴道:“皇上,老十四肯定是意氣用事,他不要臣妾這個額娘就算了,不會不要皇上這個疼他愛他的皇阿瑪的。”
康熙拿信的手都是抖得,他眼角也泛起了淚光,聲音哽咽的說道:“這個老十四就算不要你這個額娘,不要朕這個皇阿瑪,難道只能這麼狠心,連新婚的嫡福晉都不要了?”
康熙頓時氣火攻心,重重的咳嗽了起來。
德妃慌忙站起來,一邊順著康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