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雞尾酒,哪種都行。”
“馬上來。”酒保殷勤地敬個禮,頭髮仍舊是一絲也不動。
“大哥,終於準備安定下來了嗎?”
在等酒保調理酒的時候,天文用北京話向我問道。可能是在意一旁的夏美吧!說話的聲音很小。
“你在說什麼?”
“我是指這個女人啦!還帶來讓我看看,想必就是這麼回事吧!?對不對?”
夏美的手很隨意地勾在我肩膀上。我瞥了她一眼,她則假裝專注地看著酒保調酒。
“沒這回事,待會再向你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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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看就是這麼回事。誰會相信大哥會和女人搭檔做事?”
“我才不在乎你怎麼想呢。”
酒保像影子一樣走過來,把一杯啤酒放到天文面前。天文把杯子湊到嘴邊,一口氣喝掉了一半。酒家又繼續走到夏美的面前,帶著節奏搖著調酒罐。依偎在我身邊的夏美高興微笑首,看著酒保的動作。不過,看得出她一直在注意我和天文的對話。
“倒是富春的事後來怎樣了?”
天文噴著沾在他嘴上的啤酒泡沫問道,這次說的是日語。
“那個傻瓜不知道發了什麼瘋到歌舞伎町來,元成貴逼我找他。就這麼回事。”
天文聽了懷疑地望著我。
“別說笑了,砸‘紅蓮’場子的就是那傢伙吧?為什麼富春要搞這種事呢?一定有問題。”
“誰知道那傢伙腦子裡想些什麼。”
“假如這話是別人說的我還會相信,大哥說的可就不行了。
跟我說真話吧!歌舞伎町發生什麼事了?”
天文直盯著我的眼睛搖頭,像個在教訓撒了個笨謊的學生的老師。在昏暗的燈光下,看得出來他茶褐色的眼裡摻雜著幾許關懷,與不再受我騙的決心。
我若無其事地避開他的視線,啜了一口烏龍茶。我早就決定要向他透露多少了,現在不過是在拖時間。
“你知道多少?”
“哪知道什麼啊?只聽說了元成貴的手下從兩、三天前開始就紅著眼在找吳富春,還有吳富春昨天砸了‘紅蓮’,還殺了人,就這麼多了。”
我點點頭。天文不是那種撒謊也能面不改色的人,即使是在社會上打滾,有了點年紀後變得有些自命不凡,至少對我還不會說謊。
“從楊偉民那兒聽到些什麼嗎?”
天文抿著嘴,搖了搖頭,好像是在叫我別提到楊偉民這個名字。
“我一直想找機會問你,你和楊偉民之間到底出了什麼事?”
“沒什麼……我不過是發現楊偉民爺爺雖然表面上是正經的生意人,實際上還不是和流氓沒有兩樣。”
“你發現得太晚了。”
“有什麼辦法?我那時候還是個孩子嘛!”
“連小孩子也知道楊偉民和流氓有瓜葛。那我呢?我也跟流氓打交道啊!”
“大哥不一樣。至少大哥會關心我,也不會要求什麼回報。
可是偉民爺爺只是為了要利用我……別再說這個了,把吳富春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我吧!”
“想不到你一點也沒變,還是那麼天真。”
我點了支菸,菸頭微微的顫抖著。真該把天文這傻瓜臭罵一頓才是。
“元成貴威脅我,假如找不到富春就要宰了我。”
“怎麼可能……偉民爺爺才不會讓這種事發生呢?他怎麼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人任憑別人擺佈?”
我噴了一大口煙,把身子轉向吧檯,等了一陣子後說道:“楊偉民把我給出賣了。”
天文並不驚訝,只是像個碰到預想中最糟狀況的學者,鐵青著臉望著吧檯的一角。看來我的第一顆炸彈是成功的命中目標了。
“不會吧?他敢把大哥給賣了……那個老頭子在想些什麼啊?”
“楊偉民這兩、三年也不好混嘍!現在臺灣人越來越少,上海和北京的傢伙卻像老鼠一樣越來越多。”
“這話是不錯啦……”
“沒關係啦!我也沒說楊偉民的不是,都怪自己和富春那傻瓜扯上。不管怎麼說,我得把那傢伙給找出來就是了。哎!就像欠了債得還錢一樣。”
“假如找到了吳富春,一切就能圓滿解決了嗎?”
“沒錯。歌舞伎町會變得比較安靜,我也好辦事。小文,能幫我一個忙嗎?楊偉民已經靠不住了,現在只有你能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