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重回犯罪現場讓尼克很有點心理壓力,因為這裡的主人氣場實在太強大了。
船長臥室最奢侈的地方就在空間應用,三乘三米的床放在裡面居然不覺得突兀。沒有桌椅,木地板上鋪著一張巨大的波斯厚地毯,上面扔著幾個鬆軟的坐墊。
海雷丁貌似剛洗完澡,只隨便穿了條寬鬆的白褲,溼漉漉的頭髮披在赤/裸的肩背上,水珠順著古銅色面板流下來,細碎的刀槍傷痕昭示出這個男人的過往。他斜靠在大敞的舷窗前,隨意撥弄著一把魯特琴,散漫的叮咚聲好像水泡從海底慢慢浮上來一樣。一張展開的信紙放在身邊,在海風吹拂下嘩嘩抖動。
表情平靜無波,尼克揣摩不出老闆喜怒。只瞧他有力的手指在琴絃上靈活撥動,覺得非常神奇。尼克想,船長腕力強到超越人類,怎麼不會把這把木頭琴抓碎呢?
“睡的可好?”海雷丁發話了。
尼克很用力的點頭,以至於下巴戳到脖子。有那麼一件好寶貝,怎麼睡不是享受?
“毯子不錯吧。”船長的話中似乎有點陰謀意味。
尼克明白了寶貝來源,警惕地點頭:“好極了。”
海雷丁道:“當然,那是我的東西。既然你睡醒了,就趕緊疊整齊拿來還給我。”
“不給!”尼克立刻急了,像只背毛豎起的野貓跳起來大聲反駁:“是我的!我睡過了就屬於我了!”
看著她那副護食的樣子,海雷丁終於露出慣常的戲謔笑容:“那屬於你的東西還真多啊。”
尼克一愣,這才反應過來,悶悶地道:“船長,你又耍我。”
“就是耍你又怎麼樣?”
不能怎麼樣。尼克瞧著海雷丁八塊整齊的腹肌和精悍肩背,嚥下敬畏的口水。她有本事給船長一點顏色看看嗎?顯然沒有。殺戮越多,她對力量的差距越敏感,沒帶鐮刀,船長用手裡那把木琴就能豁開她的腦瓤。
那等他睡著了偷襲呢?尼克不懷好意的想。
海雷丁淡淡地道:“不知道你那顆小腦瓜裡轉什麼主意,不過提醒你,曾經露出那種想設計我表情的人,全都被我丟進海里餵了魚。”
尼克一個激靈,被海雷丁散發的強大氣場震懾住,馬上立正站好表忠心:“我的主意是以後努力做好本職工作,團結同僚刻苦學習,決不辜負船長期望!”她頓了頓,又無賴的補上一句:“還有謝謝船長送我毛毯。”
伴隨著海雷丁爽朗渾厚的笑聲,尼克知道警報解除了,今天老闆心情不錯。
“在那不勒斯總督府接應你們的船已經報告過了,你們三個笨蛋,只要換換下去的順序不就一點事沒了?你的金毛在最下面接應,你自己殿後,也不至於鬧這麼大亂子。”海雷丁一回想起接連不斷的烏龍事件就覺得胃痛,很想把她一把拉過來,橫在膝蓋上打頓屁股。
尼克想到被船醫拉脫臼的事,果然,只要她和卡爾對調一下位置,三個人都能平安回去。但金毛犬有私心,非要她先撤,所以發生意外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了。她只能訕訕的摸摸鼻子說:“船長,還是你聰明。”
“事後聰明還不是等於零!下次乾點什麼前好好動動腦子,別整天就知道吃。”
尼克猛點頭表示船長教育的好教育的妙,長期受訓讓她知道,一般海雷丁說到“下次如何如何”時,那意味著這次的事就算揭過去了。
一切看起來都很順利,尼克已經開始偷瞄屋裡擺的水果準備撤退了。
真好,今天是柑橘和哈密瓜呢
海雷丁見小混蛋眼神遊移,左右不離果盤,就知道今天算是對牛彈琴了。嘆了口氣,把身邊那張展開的信紙扔給她,“看看這個,她也算是你的熟人。”
尼克接過信來,見娟秀的筆跡只寫了非常簡潔的一行字:
“大人,我找到想託付終生的人了。十月即將離去,感謝您多年來的照顧——法蒂瑪。”
一盆冷水從頭上澆下來,尼克震驚於自己看人臉色的本事大幅下降,居然會以為海雷丁心情不錯!
多麼可怕又深藏不露的船長!女人爬牆了還這樣鎮定自若,又或許他只是在考慮怎麼把姦夫切碎了餵魚?!尼克腦筋急轉,只怕說錯一句導致不可挽回的後果。
“節哀那個順變”她磕磕絆絆的安慰這頭看起來平靜卻可能正在醞釀風暴的獅子。
“節什麼哀?她下個月就要嫁人,我會派人把嫁妝送回阿爾及爾。”海雷丁笑道,“我是問問你有沒有要捎的話,你可沒少揩人家的油。”
尼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