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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他憤憤地把手中的樹枝扔掉,站起來便用腳把地上劃拉出來的東西狠狠的踩去,“什麼東西,為什麼老子會在這個地方!!我走的路明明是對的!!”

末了又重新蹲了下來,“秦盛你個王八蛋!怎麼跟著跟著就跑沒影兒了!”

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聞瑜自顧自地在那兒哼哼唧唧,全然不知自己親生的父親大人就在他身後慢條斯理地遊蕩了一圈兒,甚至都沒猶豫過要不要給他解開幻術。

可憐當人家兒子當成這樣,天下估計也就聞瑜一個人而已了。

“煩煩煩!”他坐立難安,眼下里又不敢瞎走,誰知到他那喪心病狂的爹又能弄出啥么蛾子,便乾脆再也不起來了,把樹棍撿回來,竟然是畫起了畫。

隨手畫上一個圈,再劃拉兩筆,他半死不活地道,“再畫把刀……秦盛畫出來咯。孃的,到底怎麼出去!!秦盛到底去哪兒了!”

別說,作為少宮主,沒點琴棋書畫附庸風雅的破技藝那能拿的出手麼?我們聞瑜少宮主自然也有著相當……不怎麼樣的畫工。

也不知過了多久,這破幻境的天色老也不改,聞瑜本就是個暴脾氣,這回更是要瘋了。

可秦盛卻是沒那麼容易回來的。

只見聞芷暇剛剛還是一副任人魚肉的頹廢相,聽聞那“此生不見”之後卻破罐破摔地狂笑了起來,他偏過頭,雙眼充血得赤紅,“秦家小子,我挺喜歡你。”

“不勞,”秦盛手中的匕首不放,也哈哈大笑起來,“喜歡我的人夠多了。”

“你膽子不小。”

“謬讚謬讚,”秦盛謙虛,接著真誠道,“不過區區不才不是奉承,您臉皮倒是貨真價實的厚。”

“……”聞芷暇抿緊了唇,“誰給你這個膽子這樣說話?”

秦盛的回答是將匕首更加用力地頂進了聞芷暇的脖頸,“我還說去哪裡找人報仇,結果得來全不費功夫,你居然傻到自投羅網,你說我該不該感謝你呢?”

“你為何殺我?”

“你忘了嗎?”秦盛趴在聞芷暇耳邊輕聲說,“那可是不行。”

聞芷暇巋然不動。

秦盛拿刀一點點地在他脖頸處比劃,“誰利用的秦周,誰讓秦周多次涉險,誰居心叵測,誰害死了……”

“住口!”聞芷暇終於忍不住打斷,他的表情扭曲到了極點,像是隻羅剎惡鬼,只是秦盛何時怕過,不僅權當看不見,而且心下閃過無數快(hexie)感。

師父那個人,你怎麼配得上?

秦盛想笑。

而聞芷暇彷彿看見秦周就在一旁,用他那招牌的木訥表情一字一頓地說——聞芷暇,你怕了嗎?

——怕面對事實,怕再次想起是誰滿手愛人的血腥?

“怕了……”聞芷暇幾乎就要說出口,他似乎看見秦周的眼睛開始滲出殷紅的液體,那血劃過臉頰,在臉上縱橫交錯地劃下一道道痕跡,接著順著下頜彙集到他的下巴上,再墜落下去,碎成了一片支離破碎的痕跡。

聞芷暇只覺得自己渾身冰涼。

有什麼東西一點點地破了,碎了,沒了。

他怕了。

“你又是秦周的什麼人,你又瞭解什麼?!”他終於忍不住咆哮,“他自己都不曾忍心對我重話過半句,你又算是什麼東西?!”

怎麼能去想那些事呢?

那都是地獄的業火,惡鬼的糾纏,不滅的夢魘,燒的他痛不欲生。

即便癲狂了,瘋了,忘了,他十幾年來依然日日不得安寧。

他感覺自己的喉嚨幾乎因為嘶吼而滲出了點點的血腥味兒,“你要做什麼?!你他媽能做什麼?!不過是寒舍的狗!!”

“我能,”秦盛冷哼道,“替父尋仇。”

……父?

聞芷暇弄不清箇中關係,只覺得天旋地轉,腦子裡瞬間被兩個詞塞得死死的——秦周,孩子,孩子,秦周,孩子。

接著便覺脖頸上的力氣一緊,只聽刀鋒劃破空氣的嗡鳴想起,一道白刃劃過,時間像是靜止了片刻,風都凝成了粘稠的液體,只有那銳利的匕首輕易地撕裂雪白的面板,一路順風順雨地直逼要害,接著大片大片的血花便從聞芷暇的傷口處噴湧而出。

那過程極快,只有伴隨淺淺一聲輕響。

手起刀落,刀進血出。

紅色的禮花就炸裂了。

——聞芷暇居然沒躲開,硬生生地受下了這一擊。

秦盛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