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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餘罪惡狠狠地想著,那股怒氣再起。即便主宰不了局勢,可他能主宰自己,最好的報復方式莫過於讓算計他的人什麼也得不到,讓他們空歡喜一場。他在想自己該怎麼做,可腦子裡除了恨意什麼也裝不下。

咕咚……咕咚……

不知道哪裡傳來的沉悶聲音,一直在有節奏地響著。聲音更近了,變得更沉悶了,未知的事物總是會帶給人一種莫名的恐懼。在恨意消退,不得不考慮生存問題的時候,有一種恐懼像毒蟲一樣慢慢地爬上了他的心頭。此時餘罪感覺到了倉裡的變化,有翻身的,有打哈欠的,有挪著身體的。整個監倉有著明顯的層次,大通鋪上並排躺著十餘人,鋪著毯子蓋著薄被子;甬道也有數人,鋪著瓦楞紙板,蓋著自己的衣服。而像他一樣席地而睡的,在這裡毫無例外是屬於極為赤貧的。

階級在這裡看起來更明顯了,餘罪心想。

“啊……起床!”

門口,被子裡鑽出來一條全身炭黑的大漢,東北口音,起身裸身光著大腳丫在床沿走著,順勢踹了幾位還在睡著的,罵咧咧了幾句;到了馬桶池邊上,旁若無人地把餘罪踹過一邊,嘩啦啦開始“放水”。那全身虯結的肌肉,以及後背上的疤痕,讓餘罪聯想起斯巴達三百勇士的形象,“粗”和“壯”是兩個最準確的形容詞。

“這是哪類悍匪?”

餘罪默默地回頭時,看到這人的鋪位在門口第二位,應該在監倉裡地位不低。可以他的眼光瞧,又覺得這樣的人不可能是個什麼人物,太囂張,任何人都會對他下意識地防備。

那人放完水,回鋪位的過程中又踹了幾個人,醒來的人更多了。餘罪瞥到了睡在第三位的,卻是一個滿臉胡茬的漢子,眼眶深,鼻樑直,一口白森森的牙,面板很白,個子很勻稱,標準的西北相貌。他到馬桶池邊放水時瞥了餘罪一眼,嘟囔了一句,不用翻譯,應該和“去你媽的”是一個意思。

咕咚……咕咚……

沉悶的聲音慢慢地在靠近,這個監倉也隨著天色在漸漸甦醒,醒來的人陸續到牆角這個馬桶池邊上小解。大部分人和普通人無甚區別,餘罪的擔憂稍稍去了幾分。

就是嘛,都是兩手兩腳、四肢五官,沒什麼更稀罕的。

“昨晚新來的,蹲門口,一會兒出去洗乾淨啊。”

有人嚷了,餘罪反應過來,是當頭的一位,睡在離門最近的地方。他起身時,餘罪才發現這位傳說中的牢頭一點也不凶神惡煞,五官清秀,留著一頭與眾不同的長髮,讓他在這個土狼群裡顯得格外耀眼。

他詫異了下,還沒反應過來,旁側的一位撒完尿的踹了他一腳,濃重的川音罵著:“老大說話,不會應聲啊?”

餘罪愣了,媽的,從昨天開始,就光捱打了。他瞪了一眼,是位個矮的瓜娃子,年紀甚至比自己還小,充大似的一揚手又要打過來。不料餘罪出手了,閃電似的出拳,直擊瓜娃的鼻子。

“嘭!”

“哎喲……”可憐的瓜娃毫無意外地向後摔倒,鬨笑四起。他一骨碌爬起來,惱羞成怒地衝上來,可不料迎面又飛來一腳,直愣愣蹬在小腹上,瓜娃痛吟一聲,重重地坐在過道里,半晌喘不過氣來。

“喲,有點意思,好長時候沒見到過剛進門就還手的了,一會兒兄弟們陪你練啊。”

牢頭髮話了,不像本地口音,他笑著站在馬桶池邊上,邊“放水”邊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餘罪。餘罪沒理他,不過因為這幾下出手似乎引起了更多人的興趣,都像看外星人一樣瞅著他,不過大多數是不懷好意的眼光。

“媽的,鬧事就鬧大,不知道行不行。”

餘罪在打著小算盤,鬧大,鬧大,鬧到看守所所長那兒不知道行不行,鬧得兇了,不知道能不能出去。不過他想許平秋能安排他進來,那就應該有別的渠道知道,如果胡鬧一番待不下去,應該會有一個轉機。

一念至此,他又環視這個監倉,不算他在內,十九個人,看體型基本就看個七七八八,東江省人乾巴瘦,他們聚了一撥,在鋪中段,在這個監倉應該屬於小團體;黑大個子、西域人再加上長頭髮的,聚了一拔,他們的被子有人疊,應該在監倉是上層,至於甬道來回忙碌收拾內務的,差不多就是和自己一樣,來自天南海北的苦主了。

咕咚……聲音終於響在頭頂了,餘罪覺得背後一涼,這才發現那是開門的聲音。在頭頂是胳膊粗的鋼管滑道,一開門才發現外面別有洞天,是個小小的活動空間,一個水池和幾平方米的空地,頭頂依然是拇指粗的鋼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