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難看出他是真的渴了。
“翊風,怎麼會突然想回來看我?”吳伯點了根菸,享受吞雲吐霧的快感。
“沒什麼,”霍翊風的目光投向林蔭深處。“只是想回來看看。”他看著這個曾經在他人生最悲慘的階段,拯救了他的人與靈魂的地方。
所謂的“景色依舊,人事全非”,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他嘆了口氣。
那年,他十五歲,一個剛從少年感化院出來的小混混,沒有父母、沒有前途,就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他看不到自己的未來何在,如果要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再回到街上,當個明天都不知在哪裡的社會邊緣人,在黑暗與光明的邊際掙扎著生存。
有一天,他相準了一個穿著像莊稼漢模樣的老頭,準備從那老頭身上揩點油水。就在下手之際,他發現自己的手被一隻看來歷經風霜但卻溫暖的手給抓住。
“年輕人,”這隻手的主人,就是他今天的獵物——吳伯。“缺錢的話,我可以給你,但是不要偷東西。”他甚至連音調都是平穩自若的。“要是失風被捕的話,你這輩子就全完了。”
年少的霍翊風聽到這句話,生平第一次,他哭了!
不是為了擔心會再被人給抓進少年感化院,也不是為了今天若是空著手回去,會被老大給拳打腳踢。
他哭,是因為,這世界上居然還有人會關心他——關心一個在街上混、沒爹沒孃的野孩子!
而霍翊風的一生就從那日開始,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吳伯收養了當時年僅十五歲的霍翊風,將他帶回南投的山裡,給他一個算不上富裕,但卻衣食無缺的生活。
也就是在這裡,他找到了非得努力往社會最頂層前進的動力;也就是在這裡,讓他知道這世界還有如此美好的事物,讓他不惜一切,只為了能和“她”平起平坐,呼吸著屬於同等階級的空氣。
“翊風,在想些什麼?”吳伯抽完一根菸,看向一臉若有所思的養子——是啊,自從那天在臺北街頭遇上他,才這麼一轉眼,已經過了十五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