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木悄悄扒拉著高橋的胳膊肘,小聲驚歎:“我的上帝吶; 那還是伊藤君嗎?高橋君; 我沒眼瞎吧?他居然不是看著書本,而是看著木子誒!”
高橋拽下鈴木的手; 面無表情地說道:“放心,你沒瞎。”
而下一秒; 不僅是鈴木覺得自己眼瞎了,整個醫學院的研究生都覺得自己今天撞鬼了。從來只對屍體感興趣的醫學怪才竟然破天荒地朝一個女生走過去; 還無禮地把人家的書給扣在桌子上!
“你還想幹什麼?!”落旌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抬起頭目光彷彿帶著明火直視伊藤,“把我關在解剖室裡,這樣的惡作劇對你來說很有意思嗎?還是你覺得; 那樣惡作劇的程度還遠遠不夠?”
伊藤奈良用看小白鼠的目光盯著她; 嘶了一聲; 疑惑:“為什麼你今天會沒事?”
落旌重新開啟書,好笑地反問道:“為什麼我一定有事?不過是一個無聊的人玩的惡作劇; 難道能登上大雅之堂嗎?”
伊藤下意識地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又咽了回去,只不過眼神裡又多了幾分探究和好奇。他明明記得昨天晚上; 內藤還跟他咆哮那隻白老鼠被他用來注射了培植的鼠疫桿菌來著,而眼前這個沒有任何保護措施就觸碰了攜帶細菌鮮血的江口木子居然沒有事,甚至,連感冒都沒有!
“為什麼會說感染上格蘭陰性桿菌的人還有救?還是說,你知道些什麼?”伊藤眯了眯眼睛,鏡片下的眼神裡藏不住狂熱,“難道,有這樣的血清,還是疫苗?”青年的眼瞳變得幽深,目光帶著看穿人心的魔力與瘋狂,“其實,你之所以那樣說,是因為你見過得了敗血型鼠疫的病人,而且是活著的病人,對不對?”
落旌索性徹底合上書,她抱著胳膊靠在椅背上:“可你不是已經說過那是不切實際的笑話,還提醒我去看一下神經科的醫生嗎?怎麼,過了一晚,你也變成了你口中的瘋子了嗎?”
看不出落旌神態動作有什麼反常,不甘心的青年手撐在桌子上,眉眼濃烈沾染著戾氣:“你最好別跟我玩花樣。你為什麼會沒事?”
落旌睜大眼,她反應過來怒道:“伊藤奈良,你這是公然違反學校的規定!”
伊藤嘴角牽起嘲諷的笑容,直起身子:“那你大可以去告訴校長,看看他是否會聽信一箇中國女人的片面之詞而去為難一個日本的醫學天才。”他伸出手撐在落旌靠著的椅背上,他們離得很近互相審視著較量著,“雖然只是普通的鼠疫病菌,但是如今看起來你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的表現,這是為什麼呢?”
高橋冷著臉猛地站起來,剛想過去卻聽教室裡一片驚呼聲——只見兩人上下風的位置已經完全顛倒,伊藤踉蹌了一步差點跌下臺階,而離他喉嚨兩厘米的地方正穩穩地停著一把竹刀。
恬靜濃烈,不過一念之間。
伊藤奈良驀地想起了在居酒屋前看見的江口木子,迎著晚霞的光,她跑得連衣衫褲腳都在淌水。他差一點忘記了,眼前這個中國姑娘不同於謙卑柔順的日本女孩子。而這一個認知,讓他感到一陣興奮,是棋逢對手的興奮。
落旌手裡的竹刀拿得極穩,她的面容平靜似水,可是眼裡卻彷彿燃著火。她一字一頓地說道:“哪怕日本全盤西化得徹底,也請記得勉強維持一下,你們大和民族引以自豪的禮儀。”
所有人都以為惹到了學院第一的伊藤奈良,江口木子一定會很倒黴。然而誰也沒有想到,伊藤卻是突然笑起來,他雙手攤開:“我好像對你並沒有做什麼。”
落旌依舊沒有收回竹劍,她抬起下巴:“我也只是提醒你離我遠一點。”
“只要你回答我,我可以保證以後不再找你的麻煩。”伊藤唇畔的笑容不變,“告訴我想要的答案,不管你提什麼要求,我都會滿足你。”
鈴木楓不可思議地搖頭:“我的上帝啊,居然有生之年看見伊藤奈良讓步。誒,不過,為什麼他會纏著木子問那種每個人都知道答案的問題?”
高橋覺得不對勁,皺眉:“我聽說石井教授的防疫研究所重點研究的就是傳染病病菌,而重中之重就是鼠疫桿菌。伊藤那個傢伙在搞什麼鬼?”
鈴木楓嘖嘖嘆道:“我聽陸軍軍醫的同學說了,只要是從那防疫研究所出來的人沒幾個是正常的。你知道咱們這位醫學狂魔放在那裡,其實根本不算什麼。”
見落旌沉默著不回答,伊藤追問道:“是有什麼能剋制這種桿菌的藥物,還是你見過……見過感染上這種病菌而幸運存活下來的病人?!”
高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