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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當時段慕軒冷眼看著那個女人上車,一副哭天喊地、生離死別的場面,可他內心卻毫無波動,甚至還想笑。是的,看到他那同父異母的姐姐喊天怨地,看著大夫人不忍卻不得不送心頭肉離開的樣子,他想暢快地笑出聲來。

若不是還想著勉力維持一下早已關係僵化的家庭,若不是還念著對臨去前父親的承諾,他甚至想掏出別在腰上的槍一槍嘣了那個女人。這樣的想法冒出時,段慕軒一點也不驚訝,又或者很早的時候他就想這麼做了。早在父親出殯那天,他跟段慕鴻徹底撕破臉皮時,他手裡拿著槍就在想,如果真的能扣下扳機就好了。

段慕軒仰著頭,昏黃的路燈灑下來,他靜靜地看著自己的黑色影子——

他覺得自己快要死掉,可那些害得他痛苦得快要死掉的人,卻還好好活著。

父親死的頭七,段慕鴻終於回來了,卻是急得回來同他爭遺產的。段慕軒還記得,當時自家的大哥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急得一口一個嫡庶之分,讓他感覺到很可笑——

眼前這個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抽大煙欠下了一屁股的債,那些債務追到了爹的頭上,幾乎在走投無路的情況,還是蔣委員長出面替段家償還了那筆債務,就連爹在醫院的出診費也是蔣墊付的。而眼前這個稱自己為嫡長子的人,回來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找他要莫須有的遺產?!

在段慕鴻手碰到棺槨時,他一把掏出爹生前的手|槍抵在段慕鴻的太陽穴上,雙眼猩紅得想要殺人,一字一句地說得清楚:“沒錯,我是庶子,你是嫡子,這一點我從沒否認過也不曾妄想改變過!可是段慕鴻,你捫心責問你又有哪一點配得上這身份!就連爹死時想見你一面可是你呢?你在哪兒?你他媽的在夜上海歌舞笙簫欠下的一屁股債到最後只能讓別人來替家裡墊付時,有沒有想過盡半分|身為兒子的孝道?!”

段慕鴻被段慕軒眼裡的光嚇得打顫,因為常年抽大|麻手指抽搐得厲害,可是他嘴裡卻不肯落下風梗著脖子說道:“你、你,我看你敢!我可是你大哥,是你兄長!有本事你就開槍,沒本事就別拿一把槍嚇唬人!”

對啊,他是自己的兄長。

段慕軒嘲諷地勾起嘴角,這樣一個卑劣不堪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兄長。他低下頭看著自己身上的警衛服——這是委員長施捨給他的職位,青年不禁嘲諷一笑,眼睛中水光輕湧。下一刻,段慕軒收回了槍,卻一拳狠狠地將段慕鴻打得撂在了地上。

段慕軒紅著眼,手指著段慕鴻的鼻子一字一頓地說道:“那麼今天段慕鴻你給我聽清楚了,自打爹死了,自打我穿上這一身衣服起,你我之間……就沒有半分兄弟情分可言!”

大門裡面喝喜酒的人終於有人發現了段慕軒。王奎昌少年心性,直接跑出來了拽著段慕軒的胳膊就往裡面走,一邊走一邊笑著催促道:“慕軒哥你怎麼現在才來,新人都拜過堂了!剛才,宗靈哥還在問你什麼時候來呢!”

段慕軒將手中的禮物交給張家的主人,聞言失笑:“原來宗靈都已經拜過堂了,還以為能看到新娘子長得什麼模樣呢!”

王奎昌拍手說道:“我們也沒見過新娘子的模樣,宗靈哥他們家也太古董了,這都什麼年代還興舊時的那一套,新娘子蓋著紅蓋連臉也看不到,可真是的!誒,撫民哥,慕軒哥總算是來了。”說著,少年就跑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來。

聞言,段慕軒垂著眼睛,嘴角微微有一個弧度,但是在旁人看來卻無端有幾分苦澀。他坐到兩人給自己留出的位子上,淡淡說道:“儀式什麼的,都不重要。”

孫撫民給他倒了一杯酒,打趣地笑:“你不知道你沒來,我差點以為你真出事了呢!”

段慕軒執起酒杯,笑意未及眼底:“沒有,我躺在醫院裡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一時不太想醒過來,所以就一覺睡到了現在……這不醒了,就馬上趕過來了。”

“看來你最近是太累了。誒,慕軒,說真的,你應該給自己放兩天假了。”孫撫民勸說道,“咱們的訓練本來就強度大,也不需要你這麼搏命般地給自己開小灶。我記得從前你除了偶爾過年的時候才會回家一趟,其餘時間都在訓練……還是抽空回去看看吧!”

段慕軒低頭笑,轉移話題道:“放心吧,我已經休息好了。畢竟再好的夢,也會有醒過來的時候。至於回家……去年我最小那個姐姐已經出嫁,家裡已經沒什麼值得回去的了。”

孫撫民見他眉宇間凝著深深的落寞,便笑著輕捶了段慕軒肩膀一拳:“哦對了,我差點忘記了!我算是被你們三個臭小子給聯手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