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英是狗男女(我也只能這樣罵了),還有就是罵自己是笨蛋、蠢貨、傻瓜、愣子、白痴了。我很少罵雲君的,只是在自己心情極度鬱悶的時候才在罵自己的時候捎帶著罵幾句,因為我根本不恨她,我恨得只是我自己,因為是我自己拒絕的婚事。“這世上還有更蠢的人嗎?”——這是我自言自語時說的最多的話。
雖然我又把名字改成了田靖華,但我還是不能與田慕君完全決裂,田慕君經歷的很多事都已經印到了我的心裡,永遠無法磨滅,尤其是雲君,因為她就是田靖華愛上的,這與田慕君並沒有多少關係。我還是有些不適應田靖華的身份,因為我經常夢到自己回到了戰場上,帶領雲軍在戰場上馳騁。對二十歲剛出頭的我來說,只能“夢迴吹角連營”實在是殘酷到了極點。伴隨著愛情的失敗,我的前途也完了,只能到夢中去實現自己的理想,未免太悲哀了些。
我內心深處多麼的希望田慕君能夠一覺醒來,從拒婚的這個噩夢中醒過來,然後和雲君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雖然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但我還是禁不住這麼去想,有點兒自欺欺人的感覺。有一次我竟然真的夢到自己娶到了雲君,我簡直要幸福死了,但在拜完天地後我想伸手撫摸一下雲君的臉頰。我這一摸便驚醒了,從夢中醒來後我呆坐了許久,想了許久才確定我是田靖華而不是田慕君,剛才真的只是一個夢而已。後半夜我內心完全被憂傷所佔據,再也沒睡著。我越來越討厭做夢了,雖然它有時候能帶給睡眠中的我片刻的幸福,但更多的則是無盡的痛苦,畢竟人還是在清醒的時候多一些。這令我很是羨慕張叔,他從來就是倒頭便睡,而且誰的很熟,很少做夢的。
心情雖然平復了許多,但還是沒有完全恢復過來,或許永遠不會恢復過來了。我本來就不太愛說話,現在更是寡言到了極點,能用手勢表達清楚的內容就用手勢,能不說話就不說話,尤其是在我心情不好的時候,我能連著七八天不說一句話。除此以外,我也不太會笑了,尤其不會放聲大笑了,整天一副憂鬱的神情,看什麼東西都是毫不關心的。我原先最害怕的是死亡,其次就是衰老,我實在不敢想象自己老的動不了,靠人照顧的情景,那該是一種多麼痛苦的感覺。但現在我居然盼著自己能趕快老掉,老成那種近似痴呆的地步,這樣子我就能忘掉很多事情,再也不會去煩惱憂傷了。
我實在是個很頑固的人,冥頑不靈就是說我這種人的。想想,實際上頑固與執著是完全一樣的詞,只是因為結果不同才產生了不同的效果。對一個頑固的人來說,如果他成功了,那麼他的性格就是執著;而對一個執著的人來說,如果他失敗了,那麼他的性格就是頑固了。毫無疑問,在感情方面,我是個很頑固的人,死硬的那種。我還是忘不了雲君,經常回憶與她相處的點點滴滴,但我們只接觸了幾次,就那麼幾個鏡頭都快被我咀嚼回味爛了。想想,雲君可能很早便與李明英交往了,李明英家大概就是他們幽會的場所吧。我曾經對雲君示愛過,當時雲君也沒聽見,這會不會是她故意裝出的?至於答案,我已經沒有機會知道了。
就在桃源村耕作的時候,我的思緒漸漸平復,想明白了很多事。比如說那個在天全南門附近給我通行腰牌的老者,我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了,他就是我的師伯——“風影”毛靜坤。那天我離開天全的時候,沒有騎雪千里,而是騎的從清風山上帶下來的黃馬,據謝無疾說這匹黃馬是他師父從給我師父的。那天毛師伯是來抓捕我的,並一路追到了城門口,在那裡看到了我,不過看到所追的逆賊居然騎著自己送給師弟的馬,而且用的是很正宗的清風派武功,便放掉了我,還給了我逃離天全的通行腰牌。不管怎麼說,我都要謝謝他老人家。不過如果毛師伯知道我把他的那匹黃馬用來耕地的話,肯定會把我罵個狗血淋頭。沒辦法,誰讓桃源村缺耕牛呢,只是太大材小用了些。
本來打算是幫張叔和齊琪播完種就離開桃源村的,但到了豐收的季節我仍然沒有離開,我已經決定在桃源村終老一生了,天下雖大卻已經沒有我的容身之處了。說實話,我還是比較適合做一個農民的,只是機械的重複某些動作,單純的體力勞動,沒有打仗時那種殫精竭慮、身心俱疲的感覺。我這個人有些謹慎的過分了,每次打仗都小心翼翼、提心吊膽的,生怕敵人使什麼詭計。做農民至少有這麼一點兒好處,不用像原先活得那麼累了。這種生活是我在清風山時最喜歡過的日子,沒有任何壓力,有近似無窮的時間可以揮霍。我現在過上了自己曾經所喜歡的生活,但並不幸福,因為我已經過不顧這種日子了,就像等死一樣碌碌無為的日子實在讓我覺得有